没想到烛音居然主动问起。
“王叔,家里还没迎来喜讯?”
王瑞年心想,这孩子可真憨,怪不得在外面饿得瘦巴巴的,也太实诚了。
他一直不提,不就是说明这事儿没影子嘛。
他难得心里提起一丝忧愁,怕烛音真把一百块钱退给自己,只含糊道:“还没呢,孩子们工作都忙,我没空问。”
就见这姑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确实工作忙,不过这会儿也该知道了。”
王瑞年瞧着她,又提起那个话题:“真不去我侄女那上班?”
这十多天,他没有天天来天桥这边,但也来了六七日。
蹲这儿的时间,路过的行人,来找烛音算命的人一个也没有。
连他的摊子,都来过四五个客人呢!
烛音摇头:“不了,再过不久,我就要去S 市了。”
瞅瞅天色不早,她将东西一卷,收起来,准备回家。
对王瑞年说:“王叔,明天起我就不来这了,去民俗街那边摆摊,那边人多,可能生意好点。
王瑞年心里嘀咕,你这0生意,就算生意好一百倍,那不也还是0 吗?
聊天搭子回去了,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也收拾收拾回家。
他和小女儿住一块,但没住同一个屋里,小区一层两户,他和小女儿住隔壁。
他不爱当那什么“电灯泡”。而且他一个老人家,也是需要自己私人空间的嘛。
一个人住着,多舒服。
王迎雪夫妻生意忙,家里请了保姆阿姨,吃饭的时候会喊他一起。
大女儿王凌霜的电话,就是在晚饭后来的。
大女儿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个电话打过来,也没有迂回,张嘴就抛出一个炸弹:
“爸,我怀孕了。”
把正在吃水果的三个人震得不轻。
王瑞年傻傻地捏着手机许久,第一反应居然是:哦,原来我搞错了,怀孕的不是小雪,是霜霜啊。
王凌霜已经简洁地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孩子是意外来的,她发现后犹豫过一段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就是确定要把ta生下来了。
王瑞年勉强找回理智,急忙问孩子父亲,又问是不是要准备结婚……一系列的事。
王凌霜皱眉。
孩子是他男友的,她有稳定的伴侣,比她小四岁,平时都会做措施,不知道为什么会意外怀孕。
至于结婚的事……
她冷静地说:“我没打算结婚,我认为他还不够成熟,更适合谈恋爱,并不一定能当一个好丈夫和父亲。这件事,我会和他沟通。”
她向来有主见。
结束通话以后,家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以后,王迎雪忽然大喊一声:“爸!”
给王瑞年喊回神,她说:“你这次,认识了一个真大师啊!”
她喜气洋洋的,带着某种期待:“我姐这事儿,谁都想不到,这也能算出来!”
她爸先前说起烛音,她听了一耳朵,从没放心上。
这会儿,她拉着她爸,和老公一起坐沙发上,详细询问烛音的情况。
得知烛音是个二十岁,十分可怜的小姑娘,她爸还想介绍人去表姐那里上班。
对方没答应,收了她爸一百块,给他算了一卦。
王迎雪笃定:“爸,你遇上真高人了!”
王瑞年还在迷糊着,高人?
那个饭都吃不饱,把自己饿得营养不良的小孩?
难不成,还真是修行啊?
第二天天刚亮,王瑞年就起来了。
他没穿那身唐装,去民俗街那边找人。
他和烛音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从街头一路往街尾找过去——他想得很好,烛音要做生意嘛,肯定会选个显眼的地方。
但他去早了。
烛音一觉睡到八点,喝了杯仙灵泉水,再慢悠悠地吃了个早餐。
她来这具身体的时候已经将这具身体的一些小毛病自动修复,但常年营养不良造成的瘦小等问题不可能立刻改掉,只能徐徐修补。
十点,烛音提着东西,来到街尾,挑了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支起小桌子,开始摆摊。
这块地方不太热闹,左边是个卖玩具的年轻人,像是做兼职的大学生;右边是个画糖人的中年妇女。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她,直到烛音“铁口神算”的招牌亮出来,才无语地收回视线。
十点半。
来回把这条街盘了好几圈的王瑞年,总算找到了她。
“小姑娘——哎,小大师!”王瑞年紧急改口,凑到烛音身边,竖起大拇指,“您真是神了!”
烛音看他这模样,笑:“收到喜讯了?”
“是啊!”王瑞年有点不好意思,“是我疏忽,我以为您说的是我小女儿,没想到,是我大女儿有了好消息。”
他一边说话,从身上掏出个钱包,数都没数,直接拿了一沓钱出来递给烛音:“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大师,这是给您的卦金,您别嫌少。”
旁边的小年轻眼睛都看直了:这一沓,少说的有两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