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九幽魔君不说话,白衣文士又微微一笑道:“为兄并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先坐吧。”
九幽魔君顿了顿:“是。”
于是两人相对而坐。
九幽魔君唤来白玉傀儡,给二人都斟了茶,等白玉傀儡离去,白衣文士徐徐喝了一口香茶,放下茶盏,才看向九幽魔君,神色和悦:“你能主动出手同五弟走到一处,为兄很高兴,并不会觉得你和天荒一般想造反从而猜忌你。”
“至少你们俩对魔域的想法同为兄一样,既然那个位置总要换人坐,为兄何不留给自己人?”
“你说是么?”
白衣文士此刻把话直接说破,九幽魔君心头一跳,微微讶然一瞬,反而坦然了。
毕竟误会他有意于那个位置,也总比把视线放在沈君玉身上好。
想着,九幽魔君索性便将错就错,也跟着转移了话题,道:“兄长说得有理,只是五哥这次同我联手也是为了他独子,并非就真的想争一争什么高处。他还是自保惯了,也不好强求。”
白衣文士:“他此刻求自保是因为实力不够,只能养精蓄锐了。”
“若他真只求自保,先前何必拼命进阶炼虚两次?”
九幽魔君沉吟不言。
关于天瞳魔君的事,他也不好再深入谈论,毕竟此事牵扯太大,他也不想平白连累旁人。
白衣文士几l乎是看着九幽魔君长大,自然了解九幽魔君这独来独往,不喜欢背后说人和欠人人情的孤僻性格。
所以眸光微微动了动,他也不再说别的,抬手轻轻一拂,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枚储物戒。
九幽魔君:?
“兄长这是?”
白衣文士神色温和:“这里有几l张上古灵阵的残损星图,是对突破境界有所帮助的。”
“我听说你招揽的那个小军师于星卜灵阵一道有三分本事,把这残图拿去给他吧,若他能补全推演出来,便是五弟的造化了。即便不能补全,想必也能让他长些见识。”
九幽魔君闻言,先是心头微动,但却稍有迟疑。
他知道白衣文士不至于哄骗他,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先前他不给天瞳魔君,好让天瞳魔君自行推演?现在却要拿给自己?
白衣文士一眼看出九幽魔君的不妥,眉头轻轻一挑,反问道:“你看为兄像那么小气的人么?这东西,为兄自然早给过他了,现在想必他是推不出来了,我再给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九幽魔君微怔,哑然片刻,他惭愧道:“是我不好,妄自揣测兄长了。”
白衣文士见九幽魔君这幅模样,淡然宽和的眸中却忽然闪出一点狡黠的笑意:“都是魔修了,妄自揣测也没什么不好的,兴许为兄就是骗你的。”
九幽魔君:……
旋即,他默默看了白衣文士一眼,就拂袖把桌上的储物戒收了起来。
白衣文士不觉淡淡一笑。
二人之间
的气氛于无声中轻松和谐了不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九幽魔君像是想起什么,眉宇间忽然沉凝了一点,接着,他就低声认真问:“兄长,你一直筹备的那件事如何了?”
白衣文士静了一瞬,微微一笑:“一年之内。”
九幽魔君神色微震:“这么快?”
旋即,他便露出迟疑之色:“是否有些太快了?”
白衣文士摇摇头,神色淡然:“虽然为兄看上去还年轻,但在这个境界上已经停滞了快一百年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兄有感觉,若再不走,只怕机会更加渺茫。”
九幽魔君不再问了。
良久,他只道:“那我便提前祝兄长功成圆满。”
白衣文士莞尔:“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还说你不想坐那个位置?”
九幽魔君:……
过了一会,九幽魔君叹了口气:“兄长,你此来,应该是不光来见我的吧?八姊和五哥那边——”
白衣文士:“赶我走?”
九幽魔君实在是无奈了,半晌,他索性抬眼:“若我说是呢?”
白衣文士:……
但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地拂袖起身,道:“既然你都赶我走了,那我就走好了。”
话音未落,光影摇曳。
不过须臾,白玉长几l前已空无一人,只余那半盏余温未散,还袅袅冒着雾气的茶。
此刻,九幽魔君静静看着对面那空荡荡的蒲团,沉吟许久,露出一点凝重的思索神色。
·
丑时,漆黑一片的偏殿内,窗棂外隐隐有月华照入,却十分模糊。
熄灯后,沈君玉睡了一会,始终没睡着。
终于,他默默在床上坐起了身,打坐闭眼开始内观。
黑金小人此刻也正在沈君玉识海内打坐。
神识回归后,黑金小人便坐起身来,拂了拂袖,接着他就提起自己那还沾染着一丝白线的衣摆看了看。
端详片刻,黑金小人试图往那抹白线注入魔气,然而,魔气却始终只能在白线边缘翻滚,无法侵入边缘分毫。
黑金小人皱了皱眉,抬手并指,化出一道凛冽剑气,猛地斩落——
衣摆落地,化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