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西这会儿确实饿了,一口气打扫两套房屋所消耗的体力实在太大,她方才为了省钱,连公交车都没舍得搭,一路是走着回来的,此刻胃里空空地返着酸水,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些疼。
她难得没和周承诀客气,乖巧地伸手拆了包装袋,按顺序将东西一份份拿出来,整齐地摆在长桌上。
她不清楚周承诀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份晚饭,只知道此刻饭菜外盒还透着微微透着股热气。
岑西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温度正正好。
也不知怎么的,一口温热的菜下肚,她眼眶却不自觉染上股酸意。
岑西有记忆以来便很少哭了,但她也知道,此刻这种异样的感觉,是要哭的前兆。
说来也奇怪,自打来南高之后,她好像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而且似乎每一次,都是在周承诀面前。
小姑娘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微微发怔,出神片刻后,被面前少年弯起食指在桌上轻叩的声响拉回了思绪。
岑西一下回过神来,匆忙将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压下去,而后手上动作像是来不及过脑子般,冷不丁夹了块排骨朝周承诀递过去,话音很轻,听起来藏着股小心翼翼:“你,要吃点吗?”
这下倒是换周承诀愣住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往前倾了下身,在快接触到她喂过来的那块排骨时,动作忽然一滞,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又靠回椅背上,整个人的神情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少年大手下意识地探到自己后颈捏了两下,清了清嗓音之后,才一本正经道:“你记性真挺差的,我们在冷战,你吃你的吧。”
说完,他眼神不自觉又扫了眼岑西夹着的那块还未收回的排骨,随后很快收回注意力,伸手从一旁书包里随意拿过一本习题集,动作很快地翻开一页,扫了两眼,拿起笔在题干上划了两条横线。
岑西放下筷子,定定地瞧了他几秒。
片刻后,周承诀只觉得一双柔软的小手探向了自己的额头。
那种触感陌生又莫名让人着迷,少年脊背当即僵硬了一瞬。
一直到岑西将手收了回去,周承诀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嗓音,就是明显带了点哑:“你干嘛?”
“也不烫啊。”岑西眨了下眼,自言自语低声说,“我以为你也被传染得发烧了。”
周承诀没懂她的脑回路:“?”
岑西再看了眼他耳廓,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解释道:“你耳朵好红呀……我以为你也发烫了。”
“还有脖子也,也挺红的……”
周承诀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下意思否认:“什么耳朵红脖子红的,没有的事。”
“噢。”岑西点了点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你看错了,我数学题写得好好的,没事红什么红?”周承诀打死不承认这回事,“看见题目害臊?”
岑西咬了下唇,指了指他手里那套练习册,小
声提醒道:“但是,你拿的是我册子,而且是物理练习册,还有……拿返了……”
她也不知道他刚刚在那划什么横线……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发起烧来反应慢。
“吃你的饭。”周承诀当即将习题册盖上,“还有,别忘了我们正冷战,别总找些有的没的话题。”
岑西忙塞了口肉,眨眨眼:“好的。”
今晚因为打扫家庭卫生的活耽搁了些很多时间,岑西还差两份卷子没写完,她下意识加快速度把晚饭解决,把药吃了之后,动作利落地将桌上东西收拾干净,很快便和周承诀一样,全神贯注投入到写作业当中。
大抵是发烧后遗症还未褪去,又或者是今晚真的有些累了,岑西脑子一时转得比不上平时快,写起题来也没有往常那么流畅。
周承诀写完自己的卷子,时不时会往她那扫两眼,见她卡壳了,便默不作声在手边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提示,而后将纸往她面前推过去,全程仍旧保持一言不发。
偶尔她会追问两句,后者还是秉持着冷战该有的态度,不同她说话,只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再推给她。
一连好几天,两人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每天晚上,周承诀几乎都会悄无声息出现在小天台上,不是吃夜宵就是写作业,明明和她面对面坐着,隔不开多少距离,还偏偏一口一句提醒她同自己保持距离,不说话,光写小纸条。
小纸条还没少写,有时候一个晚上能用掉大半本。
岑西有时候都觉得,这冷战,更像是他对他自己的体罚。
周三这天下午两节课结束之后,体委拿着个笔记本走上讲台,招呼大家坐下,听他说点事。
“这不是国庆之后就是校运会吗,娜姐说让我先把参加比赛的人数定一下,报个名,你们这几天就可以开始练习了。”体委冲大家扬了扬手中的项目表,“有没有自告奋勇的?我按顺序读一下项目名称啊,大家有意向的可以叫停,我记个名字,就算作你们报名了。”
火箭班的学生虽然平时也活跃,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愿意将有限的精力集中在学习上,自愿参加比赛的同学并不多。
体委一溜烟将项目念完,扫了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