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翻了个身,啧啧两下发出不耐烦的斥责。
岑西动作一下僵住。
这个点,离周承诀离开还没有多久,饶是他走得再快,估计都还没来得及过桥,十有八九被大雨困在了路上。
她听着不断充斥在耳畔的闷雷和大雨声,纠结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一点点往下床挪。
女孩猫着身子,偷偷摸摸出了隔间,想都没想便冒着大雨,动作很快地溜进楼下烤鱼店里。
岑西没敢开灯,抹黑从收银台后面的小柜子里掏出两把雨伞,强忍着对雷雨的恐惧,脚步极快地朝去往望江壹号的那条路小跑出去。
路上,无数泥泞打在她小腿之上。
岑西不以为意,只将视线不断地方在周围的一片模糊雨幕之中,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周承诀。
然而明明他才刚离开不久,一路上,岑西的目光始终无法触及到他的身影。
一直到她走到了望江壹号小区门口,都没有遇上回家的他。
正常情况下,找不到人,应该就是已经到家了,岑西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准备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然而将手机掏出来之后才发现,大雨早已将屏幕打湿,此刻无论她怎么滑动,都没法顺利将手机解开,更别说打电话。
按理说,她该原路返回直接回家便好,然而小姑娘站在望江壹号小区门口不断往里观望了几次之后,心跳莫名加速了起来。
一种不安感占据全身。
岑西总觉得周承诀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已经安全到家了。
她下意识换了条路往回走,一路上,目光仔仔细细在方才遗漏的地方不断寻找。
一直到经过那座笔直的长桥附近时,才隐约听到从桥墩之下传来的声音。
闷雷暴雨不断击打在岑西耳畔,她实在难以听得太过真切,只能粗略判断出是个中年女人的哭喊声,尖叫嘶吼中又带着歇斯底里的谩骂。
岑西忍不住皱起眉心,担忧战胜了恐惧,小姑娘举着把摇摇欲坠的小伞,顶着狂风骤雨,脚下却像生风般,止不住地桥墩之下奔去。
下去的路铺设了水泥台阶,岑西三步并做两步往下蹦,差不多要接近泥泞河岸边的时候,终于看清了不远处桥墩边站着的少年。
是周承诀没错。
然而他面前还站着个中年女人,女人发了狂地哭喊着,双手止不住地推搡着他,嘴里不停嘶吼着:“偿命!偿命!你还我儿子!我儿子都是被你给害的,他现在连话都不会说,连我都不认识了!就差一点!你为什么不救他!你还我儿子!”
女人不过一米五出头,然而周承诀那样一个高
() 大身形在她的推搡之下,却只不断地往身后退去,任由对方将自己推往那泥泞潮湿的江岸,一步步踏入江流。
“不要!”岑西几乎是想都没想,撇下手中的两把伞,一头扎进暴雨中,直直朝周承诀的方向冲了过去。
下一秒,那个娇小柔软的身躯结结实实挡在周承诀面前,小姑娘张开双臂死死将少年搂住,使出浑身上下所有的劲要将她从污浊的江水中拉回出来。
接近癫狂的女人仍旧没有停止她不断推搡的动作,粗粝的手掌狠狠推在岑西后背上的一瞬间,周承诀麻木的神色终于起了转念。
理智一下被拉了回来,少年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紧紧纳入怀中,一改几秒钟之前还任人推搡的颓废模样,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下将对方继续推过来的掌心挡了回去,话音里第一次带着狠厉的警告:“你他妈再推她一下试试?!”
女人仍旧不死心地朝两人冲过来,岑西被周承诀严严实实护在怀中,旁人碰不到,她也看不见周遭的情况。
只能根据声音分辨出江岸的位置,仍旧努力使着劲,不断将周承诀往岸上一点一点地带。
“你别往江水里走,危险。”岑西嗓音带着些许颤抖,“你别让她把你推下去,水,很恐怖的,能把人吞了。”
周承诀紧咬着牙关,听着她轻声在自己胸膛不停地念,下一秒,大手攥上小姑娘纤弱的手腕,面无表情扯着人一路往台阶上奔。
“谁让你大晚上跑出来的?”周承诀问出的话里带着点生气的意味,一边奔跑在雨中,一边下意识扯下自己的书包,高举着挡在岑西头顶,“打雷下雨不知道?”
“知道,但是……你没带伞……”岑西被他拽着跑,嗓音轻浅。
中年女人的哭喊声仍旧不断从身后传来,周承诀握着岑西手腕的力道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几步之后,他索性直接将书包递到她手中:“自己挡着。”
随后走到她面前微弯下身,不容拒绝地一下将人背到自己身上,不顾那女人的歇斯底里,头也不回地朝望江的方向奔去。
路上,岑西双手举着黑色书包,努力往少年头上遮挡,周承诀有意颠了她一下,而后冷冰冰道:“顾好你自己。”
岑西犹豫良久,才忍不住凑在他耳边开口:“她是谁?你们……怎么了吗?”
“她是谁你都没弄清楚,就直接朝我冲上来?”周承诀这会儿是真有点生气,“你还要命吗?”
“那你呢?”岑西反问,“你不要命了吗?她一个劲把你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