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规,月考之后都要换座位,许闻洲永远是最先进去的那个。
这次倪漾没有开口,许闻洲仍然回到原本的第三排座位。
兴趣是怕被倪漾强行换座,同学们都默认避开倪漾之前的位置,直到老师念到尤雪今的名字。
“可以坐这里吗?”尤雪今走到第三排,柔声询问许闻洲的同时,身体已经付诸行动。
许闻洲眉心微蹙,视线投向走廊外边,倪漾跟程瑞雪聊着趣事,根本没关注这里。
虽然倪漾总分数和排名有进步,在一班仍然垫底,最终剩下的还是只有最后一排。孙煜在那儿朝她招手,同学们从倪漾踏进教室就开始关注她,班主任也凝神监督,生怕倪漾横生事端。
众目睽睽之下,倪漾走到孙煜旁边的空位落座,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满,这样的结果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孙煜嘿嘿笑:“还是后边坐着舒服吧?”
倪漾眉头一挑:“那也确实。”
除了上次,倪漾并没有强行占过谁的位置,上回是抱着考上景大的决心找上许闻洲,也想体验一下好学生坐前排认真听课的感受。事实证明被老师关注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他们不大管她,但那些微妙的眼神和脸色,她看得一清二楚。
反正每个周末都要补课,坐不坐许闻洲身边对她来说无所谓。
坐后面还有个好处,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就能看清前面的人在搞哪些动作。
尤雪今似乎迫不及待想跟许闻洲交流,半分钟的功夫,脑袋已经往旁边歪了好几回。
许闻洲身体坐得很直,偶尔侧头,动作弧度小,看不出对新同桌的热忱。
尤雪今趁下课找许闻洲问题,倪漾经过时直接把她的书扣回去:“前前后后这么多人,非要许闻洲结结巴巴地跟你讲?”
“你……”尤雪今想质问,你不也是?
“倪漾,你没资格干涉别人做事。”
倪漾递出一记眼神:“许闻洲,你考虑清楚,讲题是要收钱的。”
她在提醒他是自己聘请的专属家教,不能白给人上课。
许闻洲掩唇轻咳,移开了视线,显然是打算听倪漾的话,不给尤雪今讲题。
旁边有人围观,尤雪今面子挂不住:“倪漾,你不能这么霸道。”
女生耸耸肩膀,非常理直气壮:“我就是这么霸道。”
随着时间推移,许闻洲肩膀的伤口逐渐愈合,他又重新骑上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轮子嘎吱嘎吱转动。
倪漾很疑惑,按照倪岳明给出的酬金,许闻洲起码有两三万块的收入,居然抠门到一辆新的廉价的自行车都不肯换。
这个周末,倪漾站在阳台浇花的时候看到许闻洲蹬着那辆破自行车到达倪家,不一会儿,两人在书房碰头,倪漾开门见山:“你的工资呢?”
许闻洲懵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但还是老实回:“存着。”
倪漾啧声:“全存啊?一点都不花?”
“以后,总会用到。”即使突然得到一大笔钱,许闻洲也不敢铺张浪费,去年奶奶住院欠了一笔账,他靠暑假打工还了一部分,上次餐厅给的赔偿费也还了进去。
至于家教费,他暂时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几次之后,倪漾有点想把那辆看不惯的自行车砸了,大不了赔偿。转念一想,许闻洲那个死脑筋铁定要自己出钱。
看在许闻洲这么努力攒钱的份上,她就忍忍吧。
六月底迎来期末考试,下学期将会按在成绩重新分班,当然,倪漾不包括在内。
她这次也很争气,总分上了四百五,虽然在人才济济的尖子班不够出众,但相比之前又有进步。
暑假两个月,倪岳明想让倪漾加强补习,倪漾不乐意,坚持一周只上两天。
她有心学习,但也不想被学习禁锢,倪岳明没办法,只能依她。
七月,校方带领许闻洲、傅眀等人前往市区中心参加奥数赛,倪漾报了暑期的美术课,偶尔也会跟程瑞雪他们出去吃喝玩乐。
今天约去俱乐部射箭,程瑞雪到店就问员工拿了存放的专属装备,对着箭靶一阵射击,好像在撒气。
“叫你出来玩,不是扎孔冲业绩。”对比之下,连倪漾都显得温和。
程瑞雪气鼓鼓地放下弓箭:“还不是孙煜那个家伙,放假之后一直说少了点什么,也不知道那根筋怎么长得,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喜欢尤雪今!”
今天早晨,程瑞雪收拾打扮完正要出门赴约,忽然接到孙煜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
程瑞雪在衣帽间挑选包包:“有话快说,我要出门。”
那边,孙煜憋了一个大的:“瑞雪,我好像有点喜欢尤雪今。”
声音落下的那刻,两边同时沉默。
片刻后,孙煜问她:“还在听吗?”
程瑞雪脸色不太好看,声音冷硬:“错觉吧。”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得出答案。”孙煜发觉自己坐在后面经常盯着尤雪今的背影,放假之后见不到面,脑子里总是想,晚上睡觉还会梦到尤雪今对他笑着说话的模样,这不是喜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