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衣着不凡的男人,许奶奶前几天见过。
那天她提着菜篮子回家,听到保安室里的人谈话,提到自己跟孙子的名字。不晓得对方什么来头,她没有冒然上前,站在门口听了会儿,瞧见保安亲自送男人出来,态度恭敬。
男人气场独特,跟周围环境俨然不符,甚至有几分眼熟。
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打听孙子的消息,许奶奶心生困惑,难道是许闻洲在外面惹到什么人?
又不像。
回到家后,许奶奶左思右想,终于从记忆深刻挖掘出那人身份。
是他……
儿媳妇的故人。
十八年前,萧词在结婚前一夜买醉,冲动之下找到楚新月倾诉思念。两人纠缠的一幕被许清风跟许母撞见,误把萧词当做歹徒,许清风一拳揍倒萧词,吓得许母跟楚新月手足无措。
幸好,萧词只是短暂昏迷,很快苏醒过来。
许清风帮忙把醉醺醺的酒鬼扛进屋里,楚新月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出来就告诉他们,她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出去散心。
许清风知道她是想躲开萧词,当即决定跟她一起。
楚新月不想再跟萧词见面,只留下一封信,不等萧词清醒就跟许清风走了。
第二天,许母按照楚新月的嘱托去她屋里一趟,那男人果然已经离开。
许母在萧词躺过的床上发现一枚价值不菲的手表,楚新月给他寄回去却被退回,以及一句“不要再联系”的口信。
萧家不缺钱,或许觉得往事不堪回首,所以连东西也不要。
那枚手表就这么留在家里。
没人占为己有,也没法送回去。
直到楚新月早产,孙子生命垂危躺在医院治疗,许母背着他们把手表卖了,换钱给孙子续命。
老天庇佑,孙子平安活下来。
事后,儿子追问她钱从哪里来,许母迫不得已坦白来源。
此后,许清风拼了命地工作赚钱,想将那枚不属于许家财物的手表赎回来,可惜没能等到那天。
“唉。”空中响起一声苍凉的叹息。
许奶奶盯着镜子里,自己苍老的容颜,忽然意识到时光飞逝。
拿萧词的手表去换孙子的命。
她不后悔,只是问心有愧。
许奶奶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富贵人,像这种外表出类拔萃的更是少之又少。
有钱人保养得好,十几二十年过去也不显老,除了岁月沉淀的成熟魅力,萧词的模样跟十八年前相差不大。
玻璃车窗降下那刻,许奶奶已经认出他。
实在想不明白,萧词打听她跟孙子做什么?楚新月已经去世多年,除了那枚当掉的手表,他们家跟萧词的的确确没有丝毫关系。
“老人家?”萧词推开车门。
许奶奶连连摆手,垂着脑袋往旁边走,却听对方说:“我也要去一中。”
打架的许闻洲跟傅眀霁被扣在办公室,怕事情闹大,学校不敢轻易放人。他们故意避开傅清,联系傅眀霁的另一个监护人——萧词。
事已至此,萧词决定告诉许闻洲实情,若有必要,他会站在许闻洲这边。
毕竟,他亏欠许闻洲良多。
班主任守在办公室处理事情,这堂课变成自习课,班长坐在讲台上严守纪律,也防不住同学们私下讨论许闻洲跟傅眀霁。
上次月考换位置,倪漾跟程瑞雪座位相邻。
程瑞雪转来转去,耳朵四听八方,众人都在议论,唯独倪漾一言不发。
程瑞雪拿笔戳她手臂下压的书本:“诶,你就不好奇?”
倪漾头也不抬:“有必要吗?”
程瑞雪暗示:“之前,你跟他俩纠葛还蛮多的。”
“难道我好奇问一句,就能改变他们的身份?”
“……”程瑞雪无言以对。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八卦上,不如多看两本书。”倪漾随手翻开英语。
程瑞雪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自从倪漾放弃傅眀霁,又跟许闻洲闹掰之后,她的行为越发令人看不懂。
有人借口去上厕所,回来分享经过办公室时见到的“惨状”,经过添油加醋的描述,许闻洲跟傅眀霁斗两人浑身负伤。
“好像都流血了。”
“天呐,兄弟相残啊。”
钢笔在书页上勾勾画画,一串串英文字母活了一般在眼前跳跃,使倪漾心烦意乱。
她抿着嘴唇,拿起手机发消息,眼睛瞄到教室里唯一空旷的座位,又把手机扔回抽屉。
在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焦急等待下,萧词终于跟许奶奶一起抵达。
两个少年顶着凌乱的头发,略显狼狈。
许奶奶眼睛一酸,将孙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问他哪里受伤。
萧词的目光同时扫过这俩年轻小子,最后落定在傅眀霁身上:“为什么打架?”
傅眀霁把头扭到一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萧先生,事情是这样的……”班主任简单阐述经过,从私生子的流言到傅清闹事,这才是导致两名学生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
萧词还没出声,许奶奶颤着手指责:“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