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杨晚照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信是李汝贞写的,也没写别的,只写了她跟宁瑶要来阳武看杨晚照。
杨晚照心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却也没太往心里去,想着等人来了问问就知道了。
县衙后院太小,自是住不下。好在,早前她觉得县衙太小,另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只是一直拖着没有搬过去。眼见着李汝贞要来,杨晚照就催着李越安搬了家。
阳武偏北,雪下的早。李汝贞到的那一日,天上正好下起了小雪。
杨晚照见着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憔悴了不少。
“杨姐姐!”李汝贞才见着杨晚照,眼泪就流了下来。
杨晚照没理她,先喊了“姨妈”,又给两人介绍了李越安,这才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道:“怎么着?就这么想我。”
宁瑶和李汝贞见她还跟往日一般待她们,心里双双松口气,她们说是来看杨晚照,其实是来投奔她的。
“哼,人家见着你这般激动,偏你不理情还笑话我。”李汝贞破涕为笑道。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原谅则个。外面天冷,屋里面说话去。”杨晚照说着就请她们两个上了轿。她自个倒还好,在家里几乎不坐轿子。可李家母女两个都裹了小脚,这般往内院走,不知要走多久,这才备了轿子。
接到李家母女后,李越安就去了衙门。
杨晚照则忙着给宁瑶和李汝贞两个接风洗尘,好一阵忙碌后,这才有时间坐下来说话。
雪越发的大了,屋里早摆起了炭盆。就这般,杨晚照也让人烧起了炕,请了宁瑶和李汝贞在外间炕上说话。
“这屋子可真暖和!”李汝贞摸了摸底下的席子道。
杨晚照瞧着宁瑶道:“姨妈可是困呢?”
宁瑶捶了捶自己的腰道,“这屋子暖和,才又吃了饭,可不就想睡觉了。这一路上都在马车上,险些没把我这身骨头给颠散了。”
杨晚照就对杜若道:“你带着姨妈去安置。”
“是。”杜若应了一声,就去扶宁瑶。
“老了,不中用了。”宁瑶说完就跟着杜若出去了。
等人走了,杨晚照这才看向李汝贞:“你困不困?”
“我不困,才在马车里,我妈搂着我睡了半天。你们这可真冷,幸好我带了不少大衣裳,不然岂不是出不了门,岂不无趣。”李汝贞看着窗外的腊梅道。这边的窗户都换了平光玻璃,屋里亮堂不说,还能看雪看红梅,可真正是好。
“听说姐夫给皇上献了个琉璃方子?”李汝贞回过头问。
“嗯,这平光玻璃就是用那方子制出来的。”杨晚照喝了杯茶道。
“姐夫可真厉害。我们来时,娘还说阳武穷,但是这路修的比京城还平坦呢,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都不颠。”李汝贞赞道。
杨晚照点点头:“可不是穷,不然也不会折腾出玻璃来。”
“进城的时候,我瞧见北边有座很高很大的木棚子,那里是?”李汝贞好奇的问。
“体育馆,夏天的时候我们办了场运动会。等天晴了,我领你过去看看。”
“好啊,好啊。”李汝贞高兴的点了点头。
一年多没见,两人多少有些生疏。眼见着她没了话,杨晚照开口问她:
“外祖母身体可好?”
说起来,她之所以这么早成亲,还是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的缘故。好在,她成亲后,老太太的身体慢慢的又缓了过来。
李汝贞闻言,脸上的笑立马没了。半响,她才低声道:“太医说,也就年底的事。”
杨晚照又问:“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汝贞闻言却是直接哭了出来,“杨姐姐,大姐姐,大姐姐她薨了。”
杨晚照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们一点信都没有?”
“大姐姐是上个月底去的,府里如今乱着了,你们又离的远,怕是一时没想起你来...大姐姐去的突然,再加上宫里封了消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姐姐去了没多久,大舅舅就被罢了官。要不是有郑国公府在,大表哥怕是也难幸免。你是不知道,二舅舅和六舅舅如今都闹着分家了。我娘原是外嫁女,如今府里要分家,我们却不好再住在府上,这才想着来投奔你。我也不瞒你,我们之所以往你这来,就是怕这里头的事还没完,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李汝贞一脸悲戚的道。
杨晚照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拍了拍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李汝贞接着道:“府里出了事,我就给永宁王府去了帖子,想着帮着打听下消息。谁知道,人连门都没让进,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宋府也是,还是亲姊妹了,二姐姐也嫁去了宋府。可府里出了事,不仅宋太太,二姐姐也没露过面。姻亲六眷,都可劲的躲着我们。我二叔见侯府失了势,来信叫我们家去。我们不想回去,他也不是真心想接我们回去,还不是想着我娘手里的银子。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想着来你这。你放心,我跟娘都打算好了。你才成亲,公婆都没来住,我们不好住在你这。等天晴了,我们就买个离这近点的宅子。只我跟我娘到底都是女人,撑不起门户,得劳姐夫多看顾我们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