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手撑着窗沿,间隔一段距离,易鸣鸢专心致志的关注着仲嘉良二人从入门起的动态,看到他们装作行为浪荡的嫖客,仲嘉良对着老鸨耳边低语了几句,那老鸨凝眸看迟解愠扭捏的样子,与仲嘉良会心一笑。
两人从腰间掏出几张银票,不多时他们就被带着穿过连廊,走出了视野之外。
易鸣鸢盯得仔细,生怕瞧漏了一星半点。
而程枭在侧脸看她。
“忖量着时间,他们一会大概就要带着人出来了,我府中不好进人,就让她去你们那儿当一个丫头,不论是浆洗抑或是洒扫,你们救她于水火,一定会感念恩德,忠于职守的。”
易鸣鸢回头,对着听到声音才转头看向自己的程枭交代,注意力似乎被他耳边晃动的垂脚吸引,随着谛视了两眼。
程枭手指蜷缩,呼吸都轻了几分。
“你胸口的伤,也是为了我?”
“不,这不是,”程枭承认他的急迫中有想要早日见到易鸣鸢的因素,但志在四方的马洛藏同样也在为自己的将来拼命一搏,他摇摇头道:“就算没有你,我还是会大口吃肉的。”
在这一点上服休单于多有领悟,得知程枭的经历后,服休单于眺望远方,仿佛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沙哑的嗓音淌出一句话,他说情爱不是借口,而是让我们更加无畏的勇气。
这句话多年来被程枭奉为格言谨记于心。
易鸣鸢擦掉眼泪,撑着身子站起来,屏风被磕到了一下,轻轻晃了晃,她嗤笑唤道:“程枭。”
“嗯。”被叫的人第一时间回应,紧接着的声音却让他的心沉了沉。
“我讨厌你。”
第33章
易鸣鸢不记得程枭,在过往十七年的人生中,她对他毫无印象。
也许是无心插柳,也许是阴差阳错,总之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她早已将八年前的事情置之脑后了。
她这样的一个人,不值得程枭做到如此地步。
易鸣鸢心间酸涩,为程枭的深情厚意,也为自己注定要辜负他的哀痛,她倔强抬眼,嘴上说着和真实想法截然不同的话:“我讨厌你你擅作主张把我掳走,讨厌你上来就动手动脚,讨厌你从头到尾都在撒谎骗我。
大概是风大才导致垂脚乱飘,易鸣鸢眼神掠过没放在心上,微微福了下道:“我得走了,下次见。”
她带着梧枝条匆匆离开,毕竟找玉的借口并不足以让她离宫太久。
下次……
程枭发现这位公主总有许多事情要忙,他其实很想问既然那位友人能有幸认识尊贵如公主这样的人,他的妹妹又怎么会流落青楼?
她又为何不让自己进那烟柳之地,说什么不能?
自己这样的人,也能被公主在他人面前称一声小友吗?
公主究竟结交了几个与他一般的人,也会和他们彻夜详谈,筹谋救人吗?
波诡繁杂的情绪在程枭心头滋长,直到仲嘉良和迟解愠的身影复出现在眼前,他才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想这么多,每次只能垂眸看着易鸣鸢的离去罢了。
“嘿,程兄,那姑娘呢?”仲嘉良带着人走进屋内,只见到程枭一个人端坐喝茶,问。
“她先走了,留了题给我们。”程枭答道。
他低下头,对着瘦削,不断扭着身子想要从迟解愠的手中挣脱的小孩说;“别怕,有人拜托我们救你,她说是你哥哥的朋友。”
小晓听到平缓温润的声音抬头,原来这些人不是把她买回去折磨,而是来救她的,“是哥哥……是她来救我了,他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吗,我什么时候能去见他?”
许久没有说话,又被一通带走挣扎,筋疲力尽的小晓强压下嗓子的剧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栾庆的现状。
哥哥从小就和自己亲近,从小的志向就是要考取功名,带自己过上好日子,脱离那个无时无刻不叫他们心惊胆战的家。
却为了自己净身进宫,现在还托人来救自己。
不知道他为了这些付出了多少代价,小晓想到这里,觉得不如当初就一头撞死算了。
免得做哥哥的拖累。 什么暗渡陈仓,说得好似我与公主有什么牵扯一般,才没有暗渡陈仓,顶多只能算作君子之交,和裕总是口无遮拦,日后上了朝堂若是说错话得罪人可怎么好,这种习惯必须尽早改正,不可再拖延。
程枭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却掩饰得很好,“说来惭愧,当时我与和裕方才的表现的一样,望风而逃,所以她才出面与我说明。”
“真的?”
“嗯,”程枭松开底下揪着衣袍的手,抚平上面遗留的褶皱,“快些写策论,傍晚便有人来收了。”
“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去和那几个说。”仲嘉良甩甩袖子,打开房门出去了。
他关上门后嘴里喃喃:“嗨呀,话突然这么多,平时逼急了屁都不多放两个。”
心虚呗。
*
鸢和殿
紧赶慢赶卡着宫门落钥前回来了,易鸣鸢半倚在榻上休憩,手上拿着杯盖慢悠悠撇着茶叶。
左右近日看完了策论,没什么别的事儿,她那个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