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框我的吧。”
易鸣鸢佯装生气,把盖碗往桌上一磕,没好气地说。
梧枝知道公主并不是真的生气,笑嘻嘻把话本递到易鸣鸢的手上:“公主说什么奴婢都是认罚的,不过还是先看看吧,最近这妙笔先生可是出了名了,他写出来的书,那可谓是名动京城呢。”
“书局刚放出来就被抢空,听说有一块雕版还是专门为了他的书做的,上京城里多少人每日翘首以盼,就等着他出第二卷。”
易鸣鸢被她说得心痒痒,迫不及待翻开就看,“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等到易鸣鸢读到第三页,表情都不一样了,只见她恬静的脸上露出鲜活的神色,读道:“世界之外还有大千世界,所有的世界皆如蛛丝天幕,世人伸手所盼,不过易断细丝,稍纵即逝……呀,好新奇的想法!”
看过的梧枝看着自家公主如同她当初第一次看的反应,笑着接腔,“还有更新奇的在后头。”
易鸣鸢听到她这么说,兴致勃勃地往下看,口中念念有词:“这少年进入的第一个世界竟与我大宜如此不同,所作所为用恶值来评判,可他一进去即入阿鼻地狱,该如何破局呢?”
“原来竟是这样。”到后面易鸣鸢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为书中的人物境遇担心到揪起,直到看到少年找出蛛丝天幕的缺漏,发现整个善恶论都是一场困住所有人的骗局,才酣畅淋漓地把书放下。
“真是个妙人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如此不凡的话本。”易鸣鸢说着就要看后面的第二个世界。
“可惜最近都没有妙笔先生的消息,都两个月了。”想到之后没有话本解闷,梧枝难过得低下了头。
*
鸟鸣树翠,砚台盛墨,初春的日光斜照进檀木窗。
坐在红木嵌螺钿扶手椅上的人下笔如有神,在稍许粗糙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字,笔法刚劲有力,虽写得极快,却在行书中透出几分风骨来。
写完一张后,似是思维有些阻滞,他右手持笔,看着窗外一片春景发怔,刚蘸了墨水的狼毫笔不觉间滴落黑汁。
突然,一个人影从窗前走过,小晓不大的手掌握着竹竿,用玉米杆顶上红色穗子绑成的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院子。
平日里几个爷们过得糙,小厮也不太打扫,许久没有仔细鸢扫的石板地扬起了一阵烟尘,直熏得小晓喉咙生痒,捂着口鼻连咳了好几声。
远处的假山旁一棵红豆树这两日开了花,少得可怜,这棵树还小着,也不知道几年后才能结果。
伏案写书的人拉拉杂杂想了一通,最后还是提笔,给书中从始至终孤身闯荡的少年加了个伴。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在书中开解出来,那人笔翰如流,却在写完后长叹,发出轻声悲鸣:“此分明是一枕槐安[1]。”
唯书中所记,全一场妄念。
拿过朱红印泥,木棒轻转,末了取出一方印易,沾色盖在宣纸上,重重压下后移开。
赫然四字,妙笔先生。
门扉一开,爽朗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又在写你那话本?我说,离殿试也没有几天了,别以为会试得了第一就能懈怠啊!比你厉害的可有的是,我可是听说这次淮南的那个很得学究夸赞,说他的文易很有一股凌云飒然之气。”仲嘉良走到程枭跟前抱着手臂道。
他们的学究是从岳麓书院专门聘来的,走的是易鸣鸢祖父门生的路子,三请四请的费了好一顿功夫,一节的价值可谓千金不换,传言跟着这位学究几个月,就是最庸劣的学子都能大有增益,挂上个同进士的尾巴。
“一个月统共放两日的假,你不出去走走,还在这写个不停,如今就快要到结末见分晓的时候了,晚些写又有何妨呢?就是再有半年,他们也等得起!”
程枭每天不是看书就是习字,再不然就是总结学究给的前些年的卷宗,照着写策论,好不容易让仲嘉良逮着说嘴的机会,他可得对着程枭耳边好好说道说道。
“三两页的功夫,现下已经完成了,还得劳烦仲兄乔装打扮,替我去书局跑一趟。和往常一样,用五篇策论作为交换。”程枭伸出手指,比了个五。
一声仲兄把仲嘉良叫得通体舒畅,他想做程枭的兄长已经很久了,苦于程枭就是比他大那么半岁,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过过瘾。
他从桌上拿起粗略用宣纸糊成的册子,往上空抛了抛,笑着说:“行,成交。”
“……只是你这次记得把策论写得不济些许,我水平可没你那么好,上回学究差点看出来,我的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知道了吗程弟?”
“没问题。”程枭眯着眼睛答应下来。
因着殿试将近,上京内来往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客栈空房紧俏,价格翻了好几个倍。
仲嘉良感受着开始变暖的春风,迈着步伐踱进了书局,他走到掌柜面前,敲了两下桌子,这才让手下不停打着算盘的掌柜抬起头。
“哎呀,您来了,我可日日翘首以盼着呢,”掌柜堆着笑脸,发着精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摇钱树,“是不是妙笔先生写完了第二卷?”
“这个嘛……”仲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