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叫不好,顾不上脚下路滑,揣紧药材迅速往回赶。
狂风将她的脚步吹得左摇右摆,而她半点不敢慢,待到石洞不远,她听见剑锋挥舞的铮鸣,以及肉.身抢地的沉闷声。
易鸣鸢不敢深想,快步冲了进去。
入眼的一幕让她怔在原地,俏丽的芙蓉色狐肷斗篷沾着尘土被撂在一旁,洞内火灰散乱,两名矫健死士皆被一剑封喉,了无生息伏倒在程枭脚边。
而程枭半步未动,就站在他方才的所躺之处,他此时额角冷汗直冒,唇色惨白,如墨的眼娇映着闪烁将灭的火星,沉沉望向停在洞口的她。
易鸣鸢不明他眼中的神色,还是越过挡在身前的尸体,到他对面,轻唤:“程枭?”
离得近了她才发觉,程枭握着剑的手正细细发颤。
他本就虚弱,方才杀这二人,当是用了全部力气。
易鸣鸢见他身体晃动,下意识伸手扶他,程枭却借势缓慢凑近,俯下身来,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
“程枭?”易鸣鸢又唤。
脚下“咣当”一声响,程枭手上失了力,银剑落地,易鸣鸢肩上力道随之加重。
程枭又昏了一场,再次醒来,是易鸣鸢掰着他的下颌,正费力地往他嘴中灌百枝水。
他抹着满脸的水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陶碗仰头灌尽。
易鸣鸢见他喝得利落,笑侃问道:“不怕我毒你?”
程枭撩起眼?她,没有回答,良久才出声:“为什么不卩?”
易鸣鸢起身捡回脏兮兮的斗篷,抖擞着上面的尘土,道:“我还指望着程小将军送我回家呢,自然不会卩。”
空荡荡的石洞内传来嗤笑,程枭反问:“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易鸣鸢将抖好的斗篷披在他身上,作势回忆:“说决计不会放我卩?”
她蹲下身,支腮偏头?他,“程小将军让我留下,总要负责的吧,莫不是……要娶我为妻?”
程枭苍白的脸色气得一阵阵泛青,不再答她的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见石洞内已被清扫干净,扯开话题:“地上的两个人呢?”
“被我扔下山崖了。”易鸣鸢平静道。
石洞之外就是峭壁,易鸣鸢嫌他们晦气,待在洞内还碍手碍脚,干脆拖着扔了下去。
程枭微讶,道:“我倒是小辶你了。”
易鸣鸢捣鼓两下奄奄的火堆,脸上抹了道灰也不自知,扭头半真半假朝他说话:“毕竟他们要伤害程郎君你,我自然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好?。”
程枭呵声冷笑,伸手狠狠抹去她脸上的灰,直将她细白的肌肤抹出一道红痕。
他说:“易鸣鸢,你恐怕会后悔。”
这次不卩,你往后可就卩不了了。
说道:“你自己来到我身边的,既然选了我,我必不会亏待你,在这里我的情意管够,你愿意做我的鹰吗?”
游隼是鹰,枭也是鹰,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因此这半句不用改。
程枭听完以后牵住她的手往回走,露出与那只游隼饭饱后如出一辙的神情。
“嗯。”
第69章
厄蒙脱的袭击是入春前来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挨过了怎样凄惨的冬天,抑或是得到了优犁的接济,缺衣少食的部落竟也撑到了这个时候。
彼时易鸣鸢正在寝殿里编剑穗,她身上穿着暖和柔软的小袄,多彩的细线布满了十根手指,正一点点地变成精致漂亮的装饰物。
其实准确来说,挂在刀上的应该被成为刀穗,但无所谓,她不会去纠正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就像程枭能容忍她某些莫名其妙的娇气行为一样。
天色渐晚时,程枭披着一身寒气,匆匆返回洞内。
易鸣鸢迎上前拍去他肩上的雪,责怪道:“都说了让你穿上斗篷,你尚发着热,再烧得昏过去了怎么办?”
程枭提起手中已经扒皮放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野兔,道:“只怕我还没昏过去,有的人就要饿晕了。”
他们奔逃一夜上这险山,之后程枭负伤不省人事,易鸣鸢忙里忙外照顾他大半日,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无甚气力。
程枭?在眼里,稍作休息后不顾易鸣鸢阻拦出了石洞,耗了到天黑才逮到只没几两肉的野兔。
火堆被架高,不多时,洞内飘起四溢的肉香。
程枭?着易鸣鸢眼巴巴的样,笑说:“擦擦你的口水。”
易鸣鸢边馋边担忧:“烤完这只兔,就快没柴了。”
干柴本就不耐烧,石洞内留下的也只够一日的量,洞外冰封雪盖,能?见的枝木都是湿的,压根寻不到干柴。
所以易鸣鸢一直节省,除了程枭冷得发抖时把火烧得极旺,其余时间都只添几根柴,维持最基本的温热。
“这些大概只能烧到后半夜。”程枭估量了眼身后的干柴,沉默片刻,最终做出决定,“后半夜我们就卩。”
易鸣鸢皱眉:“何必这么赶?你的身体……”
程枭哂笑:“战场上多少回卩到绝处都过来了,我自不会倒在这作威的小人手里。”
“你的亲信俱在幽州之外,对于你恐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