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出佐证,道,“先前无衣哥哥帮我做课业,小王叔也没有罚我呀。”
小皇帝拎出旧事的同时,谢祁顿时警铃大作。他单手抱着小皇帝,另一只手连忙举起,顶着江怀允冷淡的视线,真诚表示:“当时鬼迷心窍,此后再未做过这等事。”
江怀允望向小皇帝:“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让别人帮忙写课业嘛?”小皇帝偏了偏头,着实不解。
江怀允思考着怎么用最浅显易懂的话解释给他听,没有立刻出声。
短暂的沉默间,谢祁温声建议:“时间还早,不如我带着你们去太学玩一会儿?”
这话接得委实突然。
江怀允却心领神会。他看了谢祁一眼,没有出言反驳。
小皇帝的语言天赋在这时发挥到了极致,他精准地捕捉到了“们”字,登时看到了自己也能跟着出去玩儿的希望。
明明脸上写满了雀跃,小皇帝还是谨慎地确认道:“我也可以去嘛?”
谢祁不假思索:“当然。”
“那今日的课业……”
“回来再做。”
小皇帝兴奋得手舞足蹈,顾念着在谢祁怀里,很快收了动作。他扭头望向江怀允,眼睛亮晶晶地喊道:“小王叔?”
江怀允搁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吧。”
*
太学兴建于立朝之初,至今已逾百年,是举国文人甚为向往的最高学府。
此时虽值清晨,可一进太学,便能听到书声朗朗,间或伴有学子慷慨激昂的讨论声。
小皇帝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种种都觉得分外惊奇。
他原本跟着两人慢悠悠地走,似是觉得不过瘾,没多会儿便撒欢儿跑起来。时不时被抑扬顿挫的念书声吸引,扒着窗户好奇地去看学子们上课。
江怀允和谢祁也不拘着,由着他折腾。
小皇帝跑了大半天,不知听到什么,忽然停下,扒着树干,悄悄探出头去细听。
江怀允和谢祁走至近前,“科举”、“冯易”、“处罚”一类的字眼传进耳中。
——是途经的几个学子在讨论科举舞弊的惩处之事。
此时三法司的处置结果业已昭告天下,太学的学子又甚为关心此事,能及时耳闻并不奇怪。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
小皇帝听了会儿,直到那些学子渐行渐远,才转回身,面上尽是迷茫:“他们都在说小王叔处罚得当……”
谢祁笑了下,将陷入巨大冲击的小皇帝抱起来。
江怀允望着他,问:“陛下觉得,这些学子读书用功吗?”
小皇帝回想起自己方才见到的种种,不假思索地点头。
江怀允又问:“那陛下可知,他们这些人将来都要做什么?”
小皇帝苦思冥想了片刻,着实一头雾水,于是诚实地摇摇头。
“他们这些人将来都要参加科举,博得一个好名次来入朝为官。冯易平素里不学无术,靠投机取巧摘得了榜首头名的好名次。陛下觉得,这对他们这些刻苦读书的人来说公平吗?”
小皇帝代入其中想了下,半晌,摇头道:“不公平。”顿了下,他问,“所以这就是小王叔要严惩冯易的原因吗?”
“不止如此。”江怀允道,“科举是选拔人才的盛会,只有严格以待,才能最大限度的确保公平,选出富有真才实学的人。若是放任舞弊,日后旁人效仿,那选出来的就不是人才、而是庸才了。庸才云集,何以治国?”
小皇帝仍有些一知半解。
江怀允将例子举得更浅显一些,道:“朝臣办事,就好比做课业,陛下和百姓是检查课业的人。陛下是希望这些人会做课业,还是大字不识一个?”
“当然是要会做课业的!”小皇帝恍然大悟,弯着眼睛道,“先前无衣哥哥帮我做课业的那段时间,太傅每次见到我都很高兴。想来百姓应当也喜欢课业做得好的。小王叔,我说得对不对?”
江怀允扫了谢祁一眼,朝着小皇帝微微颔首:“对。”
谢祁:“……”
谢祁无语凝噎,有口难辨。若是知道当初帮忙做课业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他绝对不会松口。
眼前出现一个供人歇脚的凉亭。谢祁适时打岔道,“咱们走了许久,去凉亭里歇一歇罢。”
江怀允无可无不可,跟着进了凉亭。
小皇帝年纪小,被谢祁抱了会儿就又恢复了活力,刚一落地,立时蹦蹦跳跳地去假山石上攀爬玩耍。
谢祁来不及阻拦,连忙跟上去。
好在假山石高,小皇帝费劲扒拉了半天也没能爬上去。
谢祁好笑道:“下来吧,你小王叔要等急了。”
“无衣哥哥……”小皇帝声音软软的央求,想让谢祁抱他上去。
谢祁不为所动,道:“待你长高了,我再来陪你爬。”
小皇帝抱着石块:“说话算话?”
谢祁嘴角噙着笑:“算话。”
小皇帝这才高兴起来。
谢祁牵着他回了凉亭,却在近前时示意小皇帝噤声。
凉亭里,江怀允坐在石凳上,一手支着额角,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