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放不下?”她的话语清冷而决绝,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却如同寒冰利刃,直刺灵魂深处。
水之法则与灵魂体散发的微弱蓝光碰撞,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凝结,又瞬间破碎,释放出刺骨的寒意。
灵魂体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身形一阵摇曳,几乎要被这股力量彻底湮灭。
但那股不屈的意志却让它勉强维持着形态,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甘。
九仙月轻启朱唇,声音冷冽而清晰,仿佛能穿透重重幻象,直击人心最深处。
“你们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互相攻伐罢了。”
言罢,她周身环绕的清冷月华骤然间浓郁数倍,化作一道道细密的银色丝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幅古老而复杂的图案。
随着九仙月的话语落下,空中那幅由银色丝线编织的图案猛然间光芒大盛,宛如星辰落入凡尘,照亮了这片被诅咒的战场。
图案中,三百余名极道强者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们或持神兵,或驭灵兽,周身环绕着或炽烈如火、或幽深似海的灵力波动,彼此间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与无尽的杀伐之气。
画面中,一位身着黑袍的老者,眼神阴鸷。
双手结印,操控着一只庞大的黑色魔龙,龙吟震天,直扑一名身披银甲的青年。
青年不甘示弱,手中长剑化作银色闪电,与魔龙激烈交锋,剑光与龙息交织,空间为之震颤。
九仙月轻轻打了个响指,空中那幅由银色丝线编织的辉煌图案应声而碎,化作点点光芒,如同流星雨般散落,消失在血红的江面之上。
随着图案的消散,一股古老而沉重的气息也随之淡去,仿佛历史的车轮又轻轻碾过一层尘埃。
血江再度翻涌,但这一次,那些扭曲的暗影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制,哀嚎声渐渐减弱,直至完全沉寂。
江面重新归于平静,赤红之色虽未褪尽,却已不再那般刺目,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轻纱所覆盖,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宁静。
“这就是你们的辉煌,同室操戈?”扶皇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灵魂体身形愈加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无形。
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既有不甘,也有释然。
它缓缓垂下双臂,长袍在无风的血江上轻轻摇曳,周遭的蓝光愈发黯淡,与这赤红的世界格格不入。
“同室操戈,非我所愿,然强者之路,终究孤独且残酷。”灵魂体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寸空间。
突然间,血江中仿佛有无数亡魂在低语,那些声音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挽歌,为这片战场上的所有英灵哀悼。
“一个不朽道统就这样灭亡了。”
九仙月的话语如同天籁之音,轻轻落下,瞬间,一股柔和而圣洁的力量自她体内蓬勃而出。
如同春日里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血江上空厚重的阴霾。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赤红的江水竟开始缓缓褪色,仿佛被时间倒流,重新染上了清澈的蓝。
天空之中,原本压抑的暗红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宁静的蔚蓝,几朵白云悠然飘过,仿佛从未被战火的硝烟所侵扰。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照耀在这片曾经被诅咒的土地上,带来前所未有的生机与希望。
“走,去下一层。”
扶皇率先踏出血红的江面,步伐坚定而沉稳,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虚空与现实的交界,激起一圈圈细微的空间涟漪。
他的身影在渐渐明朗的天地间拉长,背后是九仙月紧随其后的清冷姿态,她周身环绕的水之法则已收敛许多。
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为她添了几分不可侵犯的神圣。
两人穿行于逐渐恢复的自然景致中,四周不再是血色的恐怖,而是逐渐显露的翠绿与生机。
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野花野草也竞相绽放,仿佛是大自然对这片土地最真挚的抚慰。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香气,与之前的压抑与绝望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是七十四层?”踏入这片新天地,九仙月不禁轻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翠绿的林海如波涛般延伸至视线尽头,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点点星辰落入凡间。
鸟鸣声声,清脆悦耳,交织成一首自然的交响乐,与远处隐约可闻的溪流潺潺声相得益彰,构成了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与泥土的芬芳,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所有尘埃与疲惫。
林间小径上,野花烂漫,色彩斑斓,蜜蜂与蝴蝶在花间穿梭,忙碌而又欢快。
不远处,一帘瀑布自悬崖峭壁上倾泻而下,水雾弥漫,阳光在水珠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美得令人心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扶皇的话语落下,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机关,四周的空气骤然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