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销售情况大好，裴远心中高兴，带着冯英亲自来街上看。

每隔两步就能听到有人在议论玻璃的事情，如今京城上到达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就没有没听过玻璃的人。

“今日出了新品，有玻璃砚台，大家快去看呀！晚了就没了！”

“这玻璃如何制作砚台？”

“谁去帮我排个队，排到了本少爷出五两银子！”

“别挤了！哪个王八蛋踩了老子的脚！”

“去去去，没看前面当朝尚书家的都要排队吗？你算哪根葱？！插队的给老子滚一边去！真是没脑子，也不打听打听百宝阁是谁的买卖！”

冯英护着裴远来到百宝阁对面的酒楼包间，隔着窗户，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抢购盛况。

两条队伍直接排出了三四里外，队伍两边还有一群脑子灵活的商贩在兜售食物。

两旁还有衙门的人在帮忙维持秩序。

百宝阁中一批人出来才会放另外一批人进去，一切都井然有序。

裴远看得心生甚是满意，对于这门买卖的提供者——季今宵，更是满意。

直到他看见了某处，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

“这混账！朕跟他说的话，他都当耳旁风了吗？”

好歹他也参与其中的分红，季今宵自然要来看一看买卖的情况。

金大腿果然靠谱，这买卖如果是他来做，哪里请得动衙门的人帮他维持秩序？就算能请动，怕是事后又要被人弹劾。

这一堆达官贵人又哪会真的这么老老实实的排队？怕是要出一两次风波才行。

他带着坦克和一众仆从还有刁旺，就在不远处看着，明明十分拥挤的地方，他们的周围硬生生的空出了一片空地。

“少爷，”刁旺兴奋异常，“玻璃售价这么昂贵都有人买吗？京城的有钱人可真多！”少爷这一天得赚多少银子？

季今宵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他四处张望，当视线和站在对面酒楼上黑着脸的裴远相对时，

季今宵：“……”皇帝这么闲的吗？

裴远黑着脸，无声的对他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季今宵明白，裴远这是让他上去挨骂。

他也不想这么嚣张，他今天带这么多人出来纯粹是因为外面太挤了，要是身边人少他都挤不进来，谁也没想到，恰好就被裴远看到了。

他认命的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恰在此时，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一片骚乱。

“让开！快让开！”

“前面的都让开！马失控了！”

季今宵在没看清发生什么事时就第一时间退到一边。

“少爷，”刁旺眯着眼远眺，“是万洵在马上，那马好像失控了。”

不用说季今宵也看到了。

骑在马背上的万洵一脸惊慌失措，不断的朝前面的人大声呵斥让他们躲开。

可排在这里的人本来就多，惊慌之下，难免有人被推倒跌落在地。

在人群两边售卖烧饼的老者挑着自己的东西被左撞右撞，最后直接被撞散了筐子，倒在路的正中间。

眼看着马儿就要迎面撞上，道路中间的老者还在捡烧饼。

“烧饼，都是精细粮食，不能糟蹋了。”他脸上心疼的念叨着。

“爷爷！”

一个半大小子焦急的站在道路一边大声呐喊，他想上前拉走老者，但却被旁边的百姓死死的拉住，不想让他上去送死。

季今宵看了一眼距离马匹越来越近，却还在焦急又心疼地捡着地上沾了泥的烧饼的老者。

“让开！让开！”骑在失控的马背上，万洵撕心裂肺的朝前面的人大叫。

捡烧饼的老者发现不对，想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马眼看着就要踩踏在他的身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

“砰！”

刁旺和其他护院，一起发力，一根有人大腿粗的棍子。直接砸在马腿上，发狂的马弯了腿，跪倒在地后靠着惯性向前滑了几步，堪堪停在老者正前方不到一臂的距离，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万洵也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少爷，打中了！”刁旺的手被震得发麻，他高兴道。

捡炊饼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季今宵走路过来，一脚踹在万洵身上，“没事吧？”

万洵身上全是伤口，见季今宵过来，自觉丢人，强撑着说道：“死不了。”

“没死就给人赔偿，看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那卖烧饼的老者腿还在打颤，听闻此言，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小老儿没事。”

“少爷！你没事吧？”

“万洵！”

一群人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万洵身边把对方搀扶起来。

“卫文，我身上没带银子，你帮我拿十两银子给他。”万洵被人扶起来，他指了指那卖烧饼的老者说道。

窦卫文立刻从钱袋子里掏出十两银子丢给卖烧饼的老者。

老者下意识接住，拿在手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满脸惶恐。

“拿着吧，就当我们买了你的烧饼。”

“这，小老儿的烧饼不值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