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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长工还不如,我不想回去。”

楚幺声音越说越小越没底气,像是有一群村民围着他指指点点说他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般。楚幺脸色默默憋的通红,手里遍藤条的动作越来越快。

喜鹊一听眼睛亮了,“你会读书写字?”

楚幺摇头。

“那你怎么记得清楚一笔笔账?”

楚幺道,“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想一遍。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他们村子里像他这样抱养的有两个。

小时候不懂事时,他羡慕另外一个比他大六岁的小姑娘。养父母给她买新衣买零嘴还送去上私塾。小姑娘也很喜欢养母,天天说长大后要报答。

但是在小姑娘十四岁时,她被卖给镇上李老爷家做小妾了。小姑娘不从哭闹,那养父母就一一数这些年为她做了些什么,看热闹的村民说她该还养育之恩。

他养母听见这热闹后,回到家里就对他一阵吼骂,还说他是讨债鬼,长大后要是像那个小姑娘,还不如现在就从她家里滚出去。

那时候楚幺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要还的。

所以八岁开始,每天在楚家吃用的一切,他都记着。春天编小篮子,摘金银花,夏天摘夏枯草,冬天从雪地里挖猫眼儿果果,这些都是交给楚母卖钱。

能得多少钱他不知道,从村里的小孩子口里大概知道价格,也能估摸出能卖几个铜板。这些,只是在他打猪草的时候做,其他时间他还要下地干农活。

一年年下来,他早就还超了。

但他决定还到十八岁,毕竟楚家说是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他的。没有楚家就活不下来,也别谈今后赚钱自己活了。

他努力想把肩膀挺直,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对啊,小幺,你都还完了。你做的没错!”喜鹊道。

楚幺强撑的神情松快了,灰暗的两眼一亮,抬头确定道,“真的吗?!”

“真的!”

喜鹊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说什么养育之恩,那也得对方把你当孩子养啊,既然不把你当一家人,就无从养育恩了。就算从小在人家做长工那也包饭包住有工钱,这样算算,那家人还拿着养育恩的说辞白占你便宜。”

“而且,真正的为人父母是不会……你想想自己,你今后会开口闭口教育子女要报答养育恩吗?”

楚幺想,他要是有孩子,只想孩子快快乐乐吃饱喝足的长大。要是不能让孩子这样,他还会觉得愧疚自责。

楚幺摇头。

喜鹊又道,“如果自小就提醒养育恩,那便不是恩,只是一场等价交换。别扯那套孝道绑架。”

“本质就是买卖关系,你可别被骗了钱吃了亏,还心有内疚自我贬低。”

楚幺心底的矛盾拉扯彻底消散了。背脊不再僵硬的挺直,两肩微松双手自在的贴着地上,感觉脚踏实地自由自在了。

楚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养母没扯表面关心孩子暗地防备贬低孩子那套,她无情恶毒的直白。楚幺对家人的感情早就一点点磨灭。

要是换个伪善的,那楚幺这性子怕是被卖了,还要给家里数钱还不舍家人。

他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喜鹊眼神崇拜,“你可懂的真多。”

“一般吧,就是这林子找不出第二只了。”

老虎在一旁哼哼,就不夸它吗?

它发誓,论懂的多在这山里不知道谁第一,但喜鹊是这山里第一名凶。

老虎在地上打了个滚,屈着四肢,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奈何楚幺和喜鹊说话专注,一个眼神都没飘过来。

老虎不甘心,他也是赶跑大坏蛋的功臣。他还专门挑楚大楚二的屁股咬呢。他们两人要光着屁股蛋逃回村里,想想就高兴。

怎么没人夸他!哼哼。

就连白骨一开始坐在它身边的,这会儿都挨着楚幺喜鹊那边去了。

老虎张嘴,想叼着白骨的肩膀把它扯到自己的阵营里。

可它刚咬下,就听见咔嚓一声。

楚幺听见动静回头,就见白骨一下子散落满地,老虎嘴角沾了一片骨粉碎末。

白骨试图在地上重新拼接,可沿着肩膀处的裂缝越来越大,就连手臂胳膊都裂开了。

楚幺着急道,“啊,怎么骨裂了。白骨你要不要紧啊。”

老虎前肢捂着嘴角白沫,悄悄把脑袋埋在前胸里。尾巴不安的一甩一甩的。

第5章

转眼间,楚幺进山里已经过了七天。

楚幺一直穿着红色嫁衣,虽说是嫁衣其实就是粗布染红的衣服。他没有换洗衣服、鞋袜,米和盐巴也没有,其他差的大件小件就数不清了。

喜鹊毕竟在人类村子混了几百年,自然发现了楚幺一直没说出口的不便。

“走!挖些山货,小幺下山可以卖钱。”

楚幺心想,自去年冬天到现在早春三月还没下雨,山里还能有山货吗?

但跟着喜鹊走就是了。

喜鹊是风风火火的一只鸟说干就干,楚幺也是个勤快的人,老虎懒散但喜欢热闹也跟着走,白骨还是一如既往落在人后。

喜鹊道,“我知道哪里有春笋,顺便小幺也看看今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