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脸。
这次是他俩第一次见到对门的邻居的长相。
两人惊诧于郭若岚那一脸消瘦病容的同时,很自然地出于社会人的社交礼仪跟对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结果郭若岚非但没搭理他们的寒暄,反而转身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还“咚”一下摔上了门板,可谓失礼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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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碰面让810室的那对小情侣感觉郭若岚就是个性格阴沉、举止怪异的重度社恐。
不过反正除了住对门之外,他们毫无交集,两人也不是那么在意对方是胖是瘦、爱不爱出门。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两人注意到,809室丢在门口的纸箱子和吃过的外送餐盒已经有好几天没清理过了。
餐盒里的残羹冷炙逐渐发馊发臭,让小情侣出入时觉得十分困扰。
更要命的是,他俩这两天感觉楼道里的异味越来越明显,已经不仅仅只是馊饭的酸臭味,而是某种更为恶心的、令人难受至极的恶臭,冷不丁嗅一下就能催生人本能的呕吐冲动。
男方以前没闻过腐臭味,一开始也没往“809室死了人”这么个方向想,只单纯地跟女朋友抱怨邻居是个社恐怪人就罢了,起码生活习惯不能恶劣到影响左邻右舍啊。
他不是没想过要不要敲门让郭若岚清理一下她丢在走廊里的垃圾,但思及对方死活不应门的德行,最后还是放弃了。
男方这两天在邻市开了个会,今天刚刚回来,拖着行李箱站在自家门外,看着前天他出门时看到的垃圾仍然原封不动的搁在809室门口,而走廊里的催人欲呕的气味愈发分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这股恶臭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尸臭”的刹那,顿时头皮都麻了。
他果断打了110,喊来了警察。
出警的两位民警对邻居小哥提供的情况很重视。
他们拍了十分钟门无人应答,又联系了负责租赁房屋的中介拿到了租客的手机号码,拨了郭若岚的手机提示电话无法接听之后,最终决定拆锁破门。
“所以当时那门是上了锁的?”
柳弈抬起手,朝沙发正对的809室的唯一入口指了指。
“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上锁’。”
林郁清解释道:
“因为这个门设计成在外面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所以不管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只要把门关上,就是‘上锁’的状态了。”
“原来如此。”
柳弈明白了,“也就是说,凶手只要离开时直接把门带上就行了。”
“不过,老板啊,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啊!”
一直听故事听得很起劲的江晓原同学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既然那对小情侣说郭若岚白天几乎不出门,就算有人敲门也从来不应门……那凶手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说着,朝厨房的方向比划了个“喝水”的动作:
“还有那个杯子……假如那水真是郭若岚自己倒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人是她主动邀请的客人呢?”
在场众人都觉得江晓原的想法很有道理。
毕竟郭若岚是个从来不和陌生人接触的吸毒者,而凶手看起来又不太像是撬锁撬门进入室内的,那么他或者她保不准就是郭若岚自己请来的“客人”,又或许至少是郭若岚愿意让对方进到室内的熟人。
然而柳弈他们现在已经基本上把现场勘察过一遍了,至今没找到死者的手机或是电脑,后者可能是郭若岚没有,而前者大概率是被凶手带走了。
凶手拿走郭若岚手机的理由也很容易推测——大约是因为手机里有两人的对话信息或是通话记录,万一落到警方手里,他或者她的身份很容易就会暴露。
“没关系,我们之后会仔细调查郭若岚跟什么人有过联系的。”
戚山雨说道。
林郁清也在旁边点了点头。
法医们相信触物必留痕,而刑警们也认为人与人只要有过接触,就一定或多或少会留下痕迹——熟人作案可比陌生人随机行凶要好查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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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柳弈等人又在死者的卧室的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只杯子。
杯子里还剩小半杯水,眼尖的沈青竹注意到杯壁上沾了一点白色的粉末,看起来不像是水垢,更像是什么特意加进去的物质。
他们采集了杯里的水样,又小心地刮取了杯壁的粉末,最后将整个杯子打包带走,准备拿回法研所进行更详细的分析。
……
最后,他们来到了与厨房相连的阳台。
这间809室有一个很小的阳台,总共也就两平米见方的样子,除了一个小小的洗手池和一台小型的洗衣机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阳台装了栅栏式的防盗网,是那种最基础的没有任何花哨的款式。
栏杆细细的只有五毫米粗,栏杆与栏杆间隔约为十厘米,朝外形成了一个“飘窗”的式样。
飘窗的底部铺了薄薄的纸皮,让人可以在上面放点儿不太重的杂物。
栏杆表面的油漆大部分都已经脱落了,风吹日晒雨淋的早就锈迹斑斑,看着不仅装了得有些年头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