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辱人的话语忽然被哭嚎打断,一个人影猛冲进来,将游筠扑到一旁的桌子上,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身后还有另一个年轻的男子,谢霖曾见过,是阿福的弟弟,名叫王二,场面一时有些难以控制,老妇人将游筠扑倒,自己也坐在了地上,王二紧接着上去搀扶,谢霖也上前一步,却被老妇人拉住了衣服。
“谢大人你给阿福做主啊,我儿不能连个坟都没有啊,谢大人——我们阿福对你……”老妇人开始絮絮叨叨阿福的往事,谢霖一时有些难以招架,身后跟过来的戏院老板一脸惊慌,立即就指挥人去拉走母子二人。
游筠沉默地站直了身体,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这就是这些天日日来找他的烦人家伙。
之前来两个老人,一男一女,有时女儿跟着,有时儿子跟着,有时一家四口一个不落,烦得很。
伙计拉扯的力度很大,王二护着母亲,与那些人推搡起来,谢霖反应过来这个情况,立即隔开那些伙计,让他们退到一边去,再扶起王母,听王二给他讲这些日子的事情。
“忽然有一天,有个官府来的和我说大哥走了,只说是失火烧死了,别的什么也没说,娘本来想去找您,可京城刚出了事,您也一直在宫里,游大人之前常住我家,想着多少,多少能帮忙问一问,怎么死的,怎么就死了,可好不容易找来这里,一连等了好几天,我爹都病倒了,也没等到游大人,亏是今天,遇上了您……”
王母在一旁几乎快要背过气去,可刚强的女人一直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听得王二说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指着游筠说道:“之前你住我家,我们家供你吃喝,从没有过半分亏待,你背过来说我儿贱,你们官家人好大的脸!你们的命就高贵,就这样花天酒地,我儿的命就贱,骨头就该去狗嘴里找,你真是高贵,你这狗嘴真会说话,怎么我们就贱!我儿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不是很会说吗,你给我说说清楚!”
王母性格泼辣,之前也是她拍着阿福的肩让他去大大方方地和朋友们玩,别自降身份,却没想到这些贵人背地里这样说他们,更何况人都死了,却是连人命都卑贱了。
游筠始终一言不发,连看都不朝这里看一眼,王母越骂越狠,谢霖也没办法阻止,终于,黑衣男人动了动,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一两银子,顶你们全家一年用度,”游筠将一两银子轻轻地放在桌上,“之前住你们王家的吃喝还了,也不用找,你们找不开。”
他说话淡淡的,话音刚落,就见王母抄起桌上的银子朝游筠砸了过去,正好砸在额头,沉甸甸留下一块红肿。
游筠身体晃都没晃,银子滚落在他脚边,他只是直立着说完剩下的话:“阿福怎么死的,问谢霖最清楚,以后别来找我,”说着,他目光扫视了面前一众人,从谢霖到王家母子,再一字一句开口。
“你们所有人,都别来找我,我还清了。”
游筠离开了戏院,小男孩目睹了整场闹剧,犹豫半刻后选择跟上游筠,屋内只剩下谢霖和王家母子,老妇人佝偻着腰背,像是瞬间老了几分,哀切的目光投向谢霖。
谢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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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绿豆冰
御书房内,纪渊坐在桌后,正与几位老臣商议事情,下朝后几人便一直呆在书房里,事务繁忙,一直聊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算是说清楚了。
“陛下操劳国事辛苦,可家事也该放在心上。”几人已经进入了闲聊的氛围,赵显想起前些日子礼部侍郎大人的诉苦,随口对皇帝说道。他之前任太傅,拜内阁,新皇登基后更是进为丞相,他一直看着纪渊长大,心里知道他不是个刚愎自用不进人言的皇帝,于是劝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纪渊只是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个。”
赵显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皇帝家事与平民百姓不同,开枝散叶既是联合朝政,更是稳定民心,虽说纪渊尚且年轻,后代一事尚不着急,他也不会硬催,可另有一事却不容闪失。
“那关于谢大人的位份,皇上是怎么想的?”
身为丞相,赵显不得不担心这位年轻的皇帝感情用事,若谢霖真掌握了这么大的权力,难保不会出问题。
纪渊脸上露出些不耐,但依然克制着:“从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就是了。”
“如今陛下您是天下共主,与往日怎么一样,臣……”赵显挺了挺腰,再劝到。
“爱卿认为,谢霖会以权谋私,霍乱朝政吗?”纪渊打断了赵显的话,他知道赵显与谢霖也算故交,更何况谢霖主动将李屹托付给他,怎么就如此不信任,他接着说道,“从前害怕后妃参政,是怕里应外合,外戚谋权,结党营私,可谢霖为人朕是清楚的,他为了朕几乎连命都赔进去了,难道还图朕这位子吗?”
几位臣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为朕操劳半生,朕从前亏待了他,难道现在朕当上了这皇帝,反而要罢他的官,监禁宫中吗?”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纪渊说话严厉起来,他们平日谈事时都没有见过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