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在此刻得到了关于命运的预告。
他们走出不久,身后长乐宫未远,就在此时,从那巨大辉煌的宫殿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
刘彻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远远跟在他身后的侍从俱都敛息静气,天上地下,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层,一层是悄无人声,一层是陆陆续续响起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刘彻说,“我年幼的时候,父皇牵着我的手,从未央宫走到长乐宫,去见皇祖母。”
他年幼的时候,那时景帝春秋鼎盛,窦太皇太后眼睛明亮,在长乐宫中牵着他的手,爱怜地叫他彻儿。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横亘在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这一条长长、长长的宫道,在这么过年之后,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刘彻好像哭了。”系统说。
林久没有去看刘彻的脸,但她知道系统说的是对的,刘彻哭了。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息,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他迈开脚步,从长乐宫走向未央宫,这一路再也没回过头。
一路上所有侍从都走在他身后,他不回头,也就没有人能看见,天子脸上纵横流淌的泪光。
落日西垂,天尽头挣扎着吐出最后一朵发着光的火烧云。
一声雁叫横过汉宫的暮色,远处的高台上,云板声响了三下,汉宫传出窦太皇太后的丧讯。
林久抬眼看向天尽头,半个太阳已经沉进了地平线。可是这样看过去,何尝不是太阳正从天上降临到地上,那浩大的光和热,染红了半面天空,也染红了半面大地。
建元六年,刘彻的时代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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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眼泪稀少而短暂,刘彻这样的帝王,他的眼泪更如同幻觉一般,一时的流淌过后便即刻消散,不留下丝毫可供人捕捉的痕迹。
窦太皇太后逝后不久,刘彻以“治丧不力”的理由,废除了窦太皇太后一手提拔的丞相许昌,转而立田蚡为丞相。
田蚡其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可在这仅有的优点之后,他为人贪财好色又无耻,和游荡在市井街头的任何一个无赖都没有区别。
他能成为丞相,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是王太后同母的弟弟,刘彻的亲舅舅。
西汉朝堂从高祖立国伊始,就是外戚的天下,在吕后的时代,外戚姓吕,窦太皇太后的时代,外戚姓窦,而现在窦太皇太后撒手人寰,按理来说,继承她位置的应当是刘彻的生母王太后。
田蚡的上位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西汉朝堂,似乎正在从窦氏外戚的天下,向王氏外戚的天下转变。
“你真的不用关注一下朝堂上的变化吗?”系统弱弱地问林久。
林久只说,“朝堂那是刘彻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她抖了抖手上的一张丝帛,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表格?
第33章 在汉武朝做神女
系统谨慎而又警惕地盯着林久手里的表格看, 仿佛这张绢帛转瞬就会变成一头东北虎,咆哮着冲上来撕咬他的内核。
“石灰石、黏土、铁矿、煤……”系统念着表格里填写的内容,越念声音越飘忽。
最后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郑重地对林久说,“你不要乱来啊, 会出事的,真的会出事的。”
“我办事,你放心!”林久响亮地回答。
这六个字, 多么熟悉。
死去的记忆忽然又爬起来攻击系统, 系统瞬间心梗,又听林久话锋一转, “不就是会被神抓住吗?别担心啦。”
“……”系统觉得自己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支撑, 并火速下单了一尊赛博佛像。
建元六年,窦太皇太后丧讯未远,汉宫处处都飘着招魂的白幡。
哀痛的氛围笼罩下,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权力的更迭。
刘彻变得很忙很忙,他在短时间内消瘦了很多, 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颊轮廓迅速长出了棱角,仿佛就只在一夜之间, 他就从少年长成了青年。
但他来清凉殿的时间反而变得更多了,仿佛从这里能得到某种力量。
又一个晚上, 清凉殿点起灯烛, 刘彻伏案批阅竹简,侧脸沉静。
系统说, “你之前不是把水泥的事情给刘彻讲过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给刘彻制造水泥啊,不能许个空头支票就没有下文了吧。”
林久问, “什么制造水泥?”
系统天真烂漫地说,“就是用你表格里写的那些原材料去制造水泥啊,不然只凭【工程师套装】自带的这一袋水泥,你也没办法给刘彻造长城吧?”
林久说,“这种小事也需要我这个神女去做吗?”
系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那不然呢?”
林久说,“你要有互联网思维,你知道什么是互联网思维吗?做产品哪有做平台划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说考公务员更划算?”
他本意只是在无语凝噎中,随口讲一句白烂话,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然而林久一本正经地接住了他的白烂话,“那也不是,我们不考公务员,我们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