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巴西已是初夏,风里带着明显的热意。
游轮是从玛瑙斯的portobras港出发的,顺着黑河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即将进入亚马逊河的白水流域,茫茫大江上,灯火辉煌的游轮在繁茂的雨林簇拥中缓缓而行。
这艘私人游轮的所有者桑比亚·罗马里奥是个传奇性的人物,他掌握着南美最为重要的几条军火线的一半,是军火界的大佬之一,但除了桑比亚家的多国血统和在军火界的名声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年纪,相貌,甚至是其他一星半点的资料,每次他出现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还乐于扮成各种身份,随从保镖更甚者是侍应生。
说他是谨慎过头或是性情古怪到也没什么不对,龙潜陪同唐啸上船的时候他便没有出现迎接,就连晚餐,宴请贵客的主人依旧没有现身。
晚餐设在一间看得见外景的餐厅里,落地的玻璃窗上反射着黑曜石般的光芒,虽然没有海水拍打岸边的意境,但游轮外群鸟齐鸣到也不失情趣。
桌子上铺就着白色亚麻桌布,上面摆放着昂贵的镶金边瓷器和餐具,打着小领结的侍应生端上杜松子红烧小野生鹧鸪,鸡油菌蘑菇炖龙虾,木瓜鹿排和中国龙眼。
身为父亲的男人殷勤无比,替小儿子盛了一小碗蘑菇龙虾汤递到他手上,又剥了颗龙眼直接送到孩子嘴边,龙潜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殷勤的父亲大人:“爸爸,我自己来就行了。”
“……自己来什么?”唐啸把龙眼往他嘴里推,淡淡地笑道。
明知故问,龙潜偏过头啧了一声,看周围那几个侍应生的眼神分明就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一腿,说是父子他们信吗?哪有父亲替二十几岁的儿子做这种事的?当他是七八岁的小孩儿?
“吃一颗看看味道怎么样,你在家的时候总喜欢吃广西产的龙眼。”
龙潜迫不得已吃掉唐啸推进嘴唇中的龙眼,干巴巴地说:“谢谢爸爸,味道不错。”
唐啸把手伸向玻璃盏,“既然喜欢爸爸再替你剥几颗。”
话音刚落,龙潜一把抓住玻璃盏放到他手够不着的地方,一边的嘴角轻轻扯了扯,看起来像是在抽搐:“不用麻烦你了,等会儿我自己剥。”
唐啸长长的“哦”了声,却是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上上下打量着他的小儿子,似笑非笑道:“一转眼你都长大了,小时候爸爸有好东西喂你,你可是会乖乖张开嘴的,像讨食的小鸟。”
龙潜听而不闻,低头喝了两勺汤,这时,两个年轻的侍应生又各自端了一杯酒水上来,龙潜不经意地掀眼看了眼侍应生,表情微微一愣,再看另外一个年级更小些的到是不认识,只是这个……
“盯着他看什么?认识?”唐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龙潜身旁的年轻人,淡淡地问。
龙潜收回视线,摆摆手:“不认识,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而已。”这算是当面调戏了,身旁那侍应生害羞地低头抿嘴一笑,退下去的时候看着龙潜的眼里亮晶晶的。
“说起来爸爸觉得很好奇,不知道你怎么会和桑比亚扯上关系的,他们罗马里奥家一向神秘。”唐啸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年轻的侍应生,突然话锋一转。
龙潜镇定地笑了笑,说:“认识的朋友正好曾经和罗马里奥家有些渊源。”
“我的孩子更加能干了。”唐啸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
“有心而已,有心者事竟成嘛。”龙潜淡淡地回。
“有心者事竟成?”唐啸低声重复,眼神深邃的死死盯住龙潜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爸爸的心什么时候能成事啊,阿潜你觉得呢,来来,给爸爸说说……”
龙潜的脸色变几变,故意扯开话题,端起那杯浅黑色的酒水闻了闻,浅浅地喝了口,疑惑地问:“这是什么?闻起来到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喝起来像水。”
“本来就是水。”唐啸笑得十分暧昧,“这是泡制而成的黑河水,本地人都喝,据说壮阳效果极佳,爸爸不用了,这杯也给你……”
龙潜立刻把手里的水杯砰地放下,虽然很快地笑了起来,但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关心,反倒像讽刺:“爸爸你老了,多少补补吧。”
唐啸才不上他的当,摸了把他的大腿,流氓得要命,然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满脸笑容:“爸爸老没老,你还不知道么?你看,我都喝了,要是效果太好,晚上有你受的!”
龙潜蹭地站起身,几乎是有些慌张地撤开椅子后退一步,脸色涨红,不知道是受了惊还是被老流氓给调戏的。
唐啸一把抓住他的手:“才这种程度就慌,以后还怎么办大事?”
龙潜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有几对父子之间的对话会进行到这种程度的!
他大步走到甲板上,点了支烟靠着栏杆,月光宣泄而下,笼罩着他的全身,勾勒出银色的光芒,指尖的烟闪着红色的火光,龙潜搁在栏杆上的几根手指点了点,烟灰便无声地往河中坠去,只是不到半途就早已经被亚马逊河上的风给吹散了。
“亲爱的harrin。”梁鸣非的声音突兀响起时,龙潜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呛在喉咙里,按了按左耳上的耳钉,他低声问道,“我以为你应该不在船上,怎么变成侍应生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