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州离开时,就好心给他这位工作伙伴打过招呼。
知道内情的陈尧,实在不想打扰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先生。但秦柏州说他带秦二小姐与别枝小姐道歉,还说先生一定会见。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来。
季夜鸣停止,从容不迫地将沈别枝放下,拍了拍她的肩,声调温柔宽怀:“去房间等我。”
沈别枝猛地松一口气。
通常时候,有些事情被打断,或许会就这样过去。
季夜鸣站起身,抬手松了松领带,缓步离开。
沉重、严肃的书房门被拉开,陈尧恭敬等在门外。
季夜鸣脚步忽然停止。
门口明暗对比的背景下。
他回过头,微笑:“我的房间。”
沈别枝动张了张唇,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捕捉不到的昏昧过道。
他的房间。
两年多以来,沈别枝第一次走进季夜鸣的房间。
即便两人的房间相隔很近。
他的房间,与他表面上看起来的感觉一样。
家具不多,也不繁复,相比她华丽甜美的洛可可风卧室,要低调简单得多。家具与墙壁的配色多是浅灰与浅咖色,绅士而温暖。
她还以为,像季夜鸣这样高高在上的财阀掌权者,会像小说霸总那样,钟爱冷淡风的黑白灰。
沈别枝自暴自弃地坐到浅灰色的大床边,静静地等。
她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的红全是自己的指甲所掐。
但她只记得,当茉莉花枝落下时,那细微尖锐的热。
被无限放大,像灼烫的烙印。
沈别枝缓缓收紧手指,叛逆地低哼,她早晚要把这些,都一一还给他。
绞尽脑汁离开,除却憋屈自己,出不了任何气。
若有一天,能让他低下矜贵的头颅,对自己唯命是从,这才爽呢。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沈别枝挺值肩背坐好。
来人不是季夜鸣,是季家的家庭医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对方话不多,戴上手套,直接半蹲在沈别枝面前。
检查前,他十分有涵养地询问:“别枝小姐,我看看您的脚。”
沈别枝“嗯”了声,垂下睫毛。
瞧见她脚踝的红肿与淤青,隐隐能见明显的绑痕,医生抬头欲言又止地瞧她一眼:“别枝小姐,您这脚......”
该不会是先生绑的吧?!
沈别枝不经常生病,跟他不熟。
但她莫名就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略带恼意地快速解释:“因为要表演,所以用丝帛绑了一下。”
真是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
脑子里全是变态。
对方“哦”一声,明显松口气。
“问题不大,别枝小姐这两天最好不要练舞,休息几天就会好。”
他还留下一罐药膏,放到床头的柜子,等季夜鸣回来帮沈别枝抹。
沈别枝盯着那罐药膏。
季家上下所有人,对她与季夜鸣的关系变化,仿佛都没有丝毫意外。
所以,他们是早就认为,她迟早会走上这一步吗?
只有她自己,一直活自我麻痹当中。
等季夜鸣回来,沈别枝坐在床边,肩背笔直,一脸大义赴死的表情,仍旧不与他说话。
格外像不服管教的叛逆少女。
季夜鸣似乎也没想要她说话。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沈别枝身前,松散抬手,居高临下地解她颈下的扣子,连俯身都无。
季夜鸣的一双腿极长,如此靠近,沈别枝刚好以脸面对他腰际。
她呼吸几乎要停止,忍无可忍地扭过头,脸颊通红,心跳疾速不止。
宽敞无垠的房间,暖气好像出了问题,温度陡然升高,像给房间里扔下无数根加热器,空气咕噜噜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