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说的故事好有趣,可妹妹们不听故事,在一旁吵闹,真是烦死人了。”大公主抱怨道,大师傅讲的故事多好听,可妹妹们在一边一会要吃点心,一会儿要乳母抱了如厕的,吵吵闹闹,让人根本没办法听大师傅讲课。
皇后看她一眼,佯装生气道,“妹妹们年纪小,你是姐姐,理当要让着些才对。大师傅说的故事你要是喜欢听,不是可以等下了学堂,让大师傅把你没听清楚的部分再说一遍的吗?可你下了学堂以后有追着大师傅问吗?”
大公主气馁地摇摇头,大眼睛求救般地瞄了一眼天顺帝,还指望着她父皇能帮着劝一劝。
天顺帝这会儿心中正感叹颜氏会教女,几个嫔妃所出的公主虽然一样长得玉雪可爱,可没一个像长生一样,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知礼的。那几个小公主闹起脾气来是个什么样子,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几个女儿中他最宠爱大公主的原因之一。
“母后是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倒学会背后说人了!知错了没有?”颜氏这会儿倒忘了自己躲在被子里的还是身无寸缕,正色训斥道。
大公主立时萎了脸,带了几分哭音道,“儿臣知错了,下次必改。”
其实她还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每次母后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早些认错总是没错的。
天顺帝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心里不忍。虽然颜氏这样不仗着位份偏倚大公主,反而从小教导孩子和其他嫔妃所出的皇子皇女平等相处,落在天顺帝的眼里无疑是极满意的,但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副如遭霜打的样子,心里也舒坦不到哪里去,便开口道,“
长生,父皇上次许诺带你去江郡放风筝,一直也没去成,不如现在便跟父皇去吧,你母后也要好好休息,可好?”
大公主这才转了笑脸,欢欢喜喜地拉住天顺帝的手,叽叽喳喳地开始安排开来,等会她要骑哪匹小马去,又要小双带些什么点心去……
天顺帝不禁苦笑,朕的宝贝蛋儿,要放风筝也得等朕先换了衣裳啊。
好在这会儿刘嬷嬷等人已经低头捧着热水在外头候着了,皇后寻了个借口将大公主先支开来,帝后两人才终于避着女儿收拾妥当了。
“委屈你了。”天顺帝忽然转头对着颜氏叹道。
皇后还以为他说的是今日的闹剧,嗔了一口道,“下次再这般荒唐,可不像样了!”
天顺帝指的却是这偌大的后宫。当年若不是他执意要娶,颜氏或许已经嫁了她父亲的学生,一生一世一双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一想到刚刚长生抱怨的事情,天顺帝倒做下个决定来,左右伴读的人选都已经有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不同。长生早慧,跟着几个小公主一块上学堂,的确是不太妥当,不如就早些将几位大臣的女儿接入宫中,也好让她有个玩伴吧。
天顺帝这么一想定,第二天就下了旨意将各府的小姐提前接进明华殿,仍旧是那几个大师傅教了。至于小公主们,则暂时歇了课,另外寻了大师傅教一日歇一日地带着。
天顺帝带着大公主出去之后,皇后脸上慢慢收了笑容,由着刘嬷嬷重新整了妆发。待一切都整齐了,才揽了刘嬷嬷的手,柔声道,“刚才若不是你机灵,本宫今日险些丢了丑。不必理会长生说的,皇上要是真要责罚你,本宫第
一个就不依。你之前不是新作了条天青色滚月白边的裙子吗,回头开了本宫的首饰盒子,把那套石榴石嵌金的头面拿去戴了,正好能配上那个色儿。”
刘嬷嬷也不跟她客气,笑嘻嘻地拜了,谢道,“那老奴就不跟娘娘客气了,谢娘娘的赏。”
皇后眼里又露出了些笑意,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如今总算能脱了那几个小的,没的让那些没教养的带坏了长生。”
刘嬷嬷一听便知道自家主子娘娘说的是芙蓉殿昭华殿所出的那几位。
也是夺了兄长的位置做了天子的,刚登机那会儿,朝局不稳,而拉拢重臣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联姻。所以天顺帝刚登记不到一年,就选了好些朝臣的女儿做妃子,容妃萧妃等人便在其中之列。想当初她们刚进宫的时候,皇后都还有些管不动她们,也就这两年好些,容妃萧妃等人不再成为前堂在后宫的符号,而仅仅是后宫的一个妃子。
皇后能在后宫挺直腰杆,还是托了天顺帝的福。他们刚成婚那会儿,也正是天顺帝刚登上皇位不久,根基浅薄,朝政也被朝臣把持着。知道后来天顺帝渐渐理清了朝局,暗地扶持了一批寒门士子做自己的尖刀,才将之前留下的党派林立削割得支离破碎。又将素来不合的杨文忠和徐绍源两个都提成了阁老,隐隐有让两人互相制衡的意思。如此筹划布谋了整整三年,天启才总算是深深地打上了天顺帝的烙印,不再受朝臣的摆布。
后宫无疑是前堂的一个缩影。朝臣专政那两年,容妃萧妃等人敢当着人面就给皇后下脸子。再看看这两年,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要不
是天顺帝摆明了还要用她们家的,皇后也不至于让长生受这么多委屈,明里暗里地吃了那几个小的好多亏!新得的玩意儿摆在房里还没摆热乎,被人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