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笑道,“也只有这一家有哩,价格比肉还贵些,也只有我们徐家这样的人家才吃用得起。”
徐明薇便不再问,在一旁看着徐婆子支好了吃火锅的炉子,在里头烧上炭火。
徐婆子劝道,“这烧着还有一会儿,还请姑娘们在一旁先剥了毛膏蟹吃,就着桂花酿,可香哩!”
徐明薇听着也对,便让丫头们都不拘身份,拉着徐明梅一起坐了。徐婆子那边炭火在燃,这边众人手捡着肥美多膏的螃蟹,拿小盏倒了甜酒喝着,倒也热闹。
“这毛膏蟹还是托了七妹妹的福,才有得吃哩。”徐明梅其实才是最爱吃螃蟹的,取了满满一勺的蟹黄,叹道。
“左右不过是价钱贵了些,二婶婶又没少给你零花的,六姐姐还不是想吃就吃。”徐明薇笑道。
“你道是有钱就能买得着啊?”徐明梅一副嫌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样子,解释道,“每年这时候就那么几筐子毛膏蟹,拿冰块镇了,七百里加急送进来,半数进了宫,剩下的才轮到各府的围买。就这么一小篮子螃蟹,要不是我娘记得你爱吃,特意让管事去买了,才轮不到我吃哩。”
“六姐姐果然是最爱螃蟹的,连这螃蟹的来历都这般清楚。”徐明薇绕开话题,称赞道。
徐明梅也就这么顺口一提,心思很快就全然放到了手里的毛膏蟹上,倒是婉容等人听到这小小一只螃蟹这般矜贵,一时都不敢下口了。
徐明薇打趣几人,“还不吃,难道要供到明年么?”
婉婷瞥她一眼,豪气招呼众人道,“再难得也成了这盘中餐了,大家心里谢过姑娘,只管放开肚皮吃,才让这螃蟹死得值当。”
婉仪骂她一声尽胡说
,手上却是动了。婉柔一边仔细用蟹八件伺候了,一边心里滴血,这么贵的螃蟹,才够几口吃啊,还不如换了银子给她呢。
徐明薇却是知道这螃蟹贵的。别的螃蟹到这个时候哪里有膏,不过是个吃个壳子罢了。但再贵的她也不是吃不起,每年到这个时候,贺兰氏的娘家都会定了一筐子螃蟹送到徐家来,今年大概是贺兰氏早早跟娘家的通过气了,全家要回祖宅祭祖,才断了的。
徐婆子这会儿也把炉子烧着了,倒了清汤在鼎里,那汤原本就是热烫的,不一时就沸了上来。
徐婆子不急不缓,手持着长勺将汤面上的浮沫撇了一遍。等得香味出来了,下了半指头长的香葱段,才招呼着徐明薇等人调酱碗,自己抹干净了手,把了寸长的尖刀,持了案板飞快地片起羊肉来。
只见她手腕翻飞,尖刀所过之处,片片羊肉薄如蝉翼,如含羞少女,透着微颤颤的粉红,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徐明梅这会儿也不怕了,凑近了看徐婆子的动作,赞道,“婆婆好俊的刀功。”
徐婆子只笑了一声,并不说话,见众人碗中都已经调匀了蘸酱,将碟子里的肉片都下到了汤里,拿筷子搅散了,才对着徐明薇等人说道,“等羊肉片浮上来了,姑娘们就尽可动手了。”
徐明梅连忙去捧了碗,一等肉片熟了,马上就下了筷子去捞,在小碗里吹凉了才蘸了酱汁来尝,果然又鲜又嫩,忍不住朝徐婆子催促道,“婆婆再切些肉来,好鲜呢。”
徐明薇看她好吃的样子,将自己碗里吹凉了的羊肉片都夹到了她的碗里,劝道,“慢些吃,别自己烫着了。”
雪团闻到了肉的味道,轻轻一跃
,复又跳到了徐明薇的膝上,一蓝一黄一对异瞳盯着她的碗看了半天,见徐明薇还没有投喂的意思,摆着尾巴不耐地催促了一声。
徐明薇失笑,这肉虽然是没放调料的,能给雪团吃,却不能养成了它这样讨食的习惯。捞了小半碗羊肉放凉了,让婉仪倒到雪团的饭碗里,让它认着自己的碗吃饭。
徐婆子在边上看得心疼,上好的羊肉啊,就这样喂了猫儿,手下却不敢慢,小碟子里的羊肉片满了又空,空了又满,足足两斤多的羊肉,不一时就被明月居里的主子丫头们分吃了个精光。
徐明薇倒是没吃多少,拣了一碗涮羊肉用酱汁调匀了,递给婉婷让她送到院子里去。
她虽然没指明是送给谁的,但大家都是不说也明白,除了那个碧桃,还能有谁?婉婷白天才惹过她生气,这会儿就算是再不情愿,也接了那碗涮羊肉,鼓着腮帮子去找碧桃了。
碧桃得了徐明薇赏下的一碗涮羊肉,自然是各种感激不提。这一晚明月居里众人都快吃撑了肚皮,入了夜还累得厨房的人又起来给明月居送了一次消食茶,传到四房晴雪居里,倒叫徐明兰讥笑了一番。不过是几碟子羊肉片,大房二房的,反而跟乡下没吃过肉的人家一样,贪吃到积食,要是她都没脸见人了。
惜时惜云听着姑娘的嘲笑话,互看一眼,忍着没说剩下的。大厨房送到明月居去的可是现片的,徐婆子亲自掌的刀,姑娘这边却是小丫头们送来的,早就片好的,孰好孰差,不傻的想想就清楚。还有那毛膏蟹,是二房太太自己添的银子买的,只送了明月居一处。倒不是季氏小气,这个时候的毛膏蟹本来就难买
,能订到那么一小篮已是不易。
姑娘上次因为大厨房讨好徐明薇的事情已经闹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