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氏显然也是没料到郡王妃会亲自来迎,心里便是一惊,末了又觉着心喜,想那郡王妃如此庄重,心里必定也是十分重视这门亲事的。这一下,心里便又多了几分肯的。
“许久未见,珍娘还是这般年轻,家里使得什么好膏子,快匀些与我吧。这两年越发见老去了,再不好生拾掇拾掇,站在人前都要成了老妈子去。”郡王妃其实与贺兰氏并不十分熟,也只是各府交际时见过几次罢,但她一开口与人说话,便显得十分亲热,好似两家是再好不过的世交似的。
徐明薇仰头看看自家娘亲,又看看郡王妃,两人倒是差不多的年纪,差的并不明显。
贺兰氏亦笑着上前拉了郡王妃的手,亲热道,“哪里就值得娘娘这般惦记了,不过是家里人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您若是不嫌弃,改明儿我这就差了人送几瓶来。”
郡王妃笑道,“这样才好,哪能自己生得神仙样貌,便不管我们姐妹了。”
她这时才看了徐明薇说道,“这便是府上的女公子罢?竟十分像你哩,这孩子也真是聪明,知道挑着好了的长。快些过来与我瞧瞧,我看着这天底下好看的,都托生到你家去了哩。”
徐明薇便上前朝着郡王妃行了礼问好,心里也纳闷,怎地上门做个客,主人家还亲自来迎这样客气哩。
郡王妃牵过她的手,又问她在家里都读些什么书,宫里先生都教了些什么,可觉着难?
徐明薇一一挑着答了。郡王妃听罢便朝贺兰氏夸道,“果然是女公子哩,这小小年纪,读了的书都快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要多了,今年都六岁了,还不见定了性子,淘气得不得了。”
贺兰氏便知她说
的是大房的小公子,说道,“男孩子与女孩子总是不一样些的,但看他哥哥,便知将来也是个懂事好学的。”
贺兰氏这一说,既夸了小公子应子齐,又夸了小郡王应子肖,说得郡王妃心里十分受用,面上又好看了几分。
“要真如珍娘所说才好哩,但看日子久了,能懂事些罢。在外头拦了你们这么久,竟是聊得忘了,也怪我今朝见了你府上这女公子,便觉得十分投缘哩,恨不得是我肚里生的才好。”郡王妃笑着拉了徐明薇的手便往里头走,又朝贺兰氏笑道,“珍娘且借了你家女公子与我罢,欢喜得很哩。”
贺兰氏一边笑着应了,一边给徐明薇使眼色,由着郡王妃牵着她去了。
主客三人还未靠近园子,便远远地听见里头传出笑声来。郡王妃回头朝贺兰氏解释道,“定是我那二房的弟妹,为人最喜说笑,隔着老远便知道是她来了。”
徐明薇心里了然,这便是徐明茉的未来婆母了,听着郡王妃这样说,倒像是个好相处的人。不过徐明茉那样不知好歹,她才懒得回家与她说呢。
心下正计较着,郡王妃已经牵着她绕过了拱门,便听得她朝着园子里的女眷们朗声笑道,“你们瞧瞧,是谁来了。”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朝她们聚来,徐明薇下意识地要去抚头上的发髻,刚刚在马车上睡了一觉,便有些不放心,幸亏的生生忍住了,没失了徐家的面子,显得小家子气了。
二房的许氏一眼便看见了被郡王妃牵在手中的徐明薇,带了几分惊奇地迎了上来,“我滴个乖乖,这是谁家的女公子,别是大嫂你偷养在府外的吧。”
一干女眷都被她逗得笑不可支,郡王
妃笑着瞪她一眼,说道,“没的浑说,这是徐府珍娘家的,刚在门口接着,哪里成了我偷偷养在府外的。便真是,有个这样标致的女儿,你大哥也定是欢喜,不肯与我计较哩。”
众人越发笑得厉害。谁都知道郡公府大房没女儿,不单是主母郡王妃,连着下面的几房妾室,生的也俱是儿子。两口子只盼生女,不盼生男的,倒跟外头的掉了个个。
徐明薇被她们瞧得脸热,心下还算镇定,并没吓得往大人身后躲,反而睁大了眼睛朝着许氏看去,屈膝问安道,“明薇给世伯母问安了。”
许氏这时是真的欢喜,忙上前来扶了,对着贺兰氏和郡王妃惊叹道,“女公子好生的大方,竟一点也不怵哩。要不是我家没小子了,真想这会儿就跟你定下来。”
郡王妃啐她道,“才刚要了人家四房的女儿,也是个顶好的哩,怎地又瞧上人家妹妹了,好没道理,也该给别人家留条活路。”
许氏不舍地摸了徐明薇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嫂子说得是,倒是我的不是了,合该给别家留着哩。”
贺兰氏怕她们说得多了徐明薇起了疑心,忙将话题引开去,淡笑道,“府上果然养得好菊花,比家里的要浓艳许多,真真好颜色!”
郡王妃也不愿再细说下去,便引了她们去看,什么墨牡丹,玉翎管,仙灵芝,天鹅舞,绿水秋波……尽是些外头不常见的名贵品种,不一而是。花也开得极大碗,重重叠叠的,甚是好看。
贺兰氏原是客套,跟着郡王妃一圈逛下来,果真起了几分赏惜之意,连着徐明薇也是头一次见着这样多品种的菊花一齐怒放,自然十分稀奇。
郡王妃却是有些
累了,朝贺兰氏招呼道,“光是逛这园子也无趣,弟妹她们在那头品酒行令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