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了一眼婉容她们,将几个丫头脸都看红了。
这个倒是有典故的。前天他们两个在屋里读书,婉柔随意瞄了一眼,和婉容歪头便笑,“这些个写书的也是有意思,竟也有人叫右取曰的,我只听说过姓左的,没听过还有姓右的哩。更好笑的是还有人专门为他做了传,也不知道是做过什么营生的……”
屋里又静,婉柔的说话声便一个字不落地被傅恒听见了,一时也好奇徐明薇看的到底是什么,凑过来翻了书脊一看,哪里是什么右取曰小传,分明是石敢当小传,险些笑得从床上跌滚下来。再一追问是哪个先生教着认的字,才知道是徐明薇,一时又害徐明薇得了个白字先生的称号。
当时笑过也就算了,这会儿傅恒又拿出来取笑人,婉柔脸上便是一红,嘟嘴恼道,“爷好大的气量,又翻出来说一遍哩。”
傅恒冤枉道,“这可不怪我,谁让你们奶奶出的好对子,这不就赶上了吗。”
婉容过来柔声劝道,“对子好玩,可这饭菜都要凉了,主子们还是紧着些取用些,仔细伤了肠胃。”
徐明薇便道,“是这个理,如此便停了罢,我积攒的对子也不多,最难的也都出与你了,果真还是夫君多吃几年笔墨头,肚里深厚,可不敢再献丑了。”
傅恒也有事要与她说,依言停住了,说道,“到明日我就该出门去了。去年春闱没赶上也是好事,听说远山兄的先生也回京了,正要寻个机会去拜访拜访。若是考中了春闱,这会儿说不定正外放做官,不凑巧便错过了。”
徐明薇替他又盛了一碗汤,点头道,“你去便是。若是晚上不回了,也得记得
带个口信回来。”
傅恒言语中带了试探,笑道,“你倒是放心的很,听说弟妹管傅铭管得极严,连上个茅房都有人跟着哩。”
徐明薇便笑,“二弟这样大的人了,还能让人管死了不成。多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傅恒笑了笑,不再言语。过了片刻,忽地又扭头问她,“若是明日远山兄他们喊了我上楼筒子去,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徐明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楼筒子是什么地方,怔楞道,“脚生在你身上,我哪里管得?”
但想那地方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就是青楼,为着自身健康着想,徐明薇忍不住添了一句道,“楼筒子可是做了那生意的地方?男人有些应酬要去也是难免,只愿你能多记挂着我些,莫要碰了那些可怜人罢。”
傅恒却是瞧不起戏子和妓子的,嗤道,“那些哪里算作可怜人,真拿钱要赎了也没几个肯出了楼筒子的,躺着赚钱惯了,可不是那等站得起来的。”
徐明薇听话听音,便知自己猜的不错,不管傅恒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自己的态度还是要摆了出来,因此又说道,“不管可怜不可怜罢,你若是沾了她们回来,就不要与我瞧见了,省得抓了脸。”
傅恒一把搂抱过她大笑道,“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哩,原来也是个小醋缸子。这个你且放了一百个心,但凡傅家的子弟,没一个敢在外头沾惹了妓子的,要是被祖父知道了,可不是打断腿就能了事的,轻易便在家谱上除了名,永不相认。”
徐明薇倒是不知道傅家还有这条家规,稍稍放下心来。这一天也是累了,两人又说过会儿话,便洗漱了睡下。
一夜无梦。
傅恒这天出门,倒是提醒了徐明薇一句,闲下来有空的话可以去芜花院去看看练秋白,也好陪她解解闷。
徐明薇这才知道,原来练秋白一直住在傅家不说,今年满了十六岁了,却是还没有说婆家。以她的家室,要找个婆家是再简单不过。她爹徐凯峰在西北三州就跟土皇帝似的,要什么没有,抓个壮丁当女婿也是随手的事情。
只不过练秋白自己心里存住了心事,总借口说自己身子不好,一年三百六十多天,总有三百六十来天是要吃着药的。任谁看了都觉着是活不过春秋盛年的,真要嫁人也只是拖累了别人家。因此一直拖着不肯让姑母王氏出面说了亲事,她亲爹一个大老粗,又是娶了续弦的,三两年下来替练秋白张罗的心思也自然淡了。
算起来,徐明薇也是有十年没见过练秋白了。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她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深刻,听了傅恒的交代,心里便盘算等会儿日头升高了些,再让婉容过去芜花院探探口风,看她是否有精神见客罢。
傅恒既然已经出了门,嫁妆又不用再理,徐明薇腾出了些空,便问婉容,老赖家的安顿在何处。
婉容就等着她问,会意道,“姑娘可是要带了人来见一见?奴婢一直让她在外院里暂做洒扫,好探探这傅家的底哩。”
徐明薇笑着点头道,“果真是你想得周道,既如此,一事不烦二主,劳累你多跑一趟,把人给我喊进来罢。”
婉容弯了眉眼笑道,“多大点事情,姑娘要说劳累,才是压煞奴婢了。奴婢这便去叫人。”
不一时,婉容领了个三十五六的中年妇人进了屋子,朝徐明薇介
绍道,“姑娘,这便是赖家婶婶了。”
徐明薇看她肤色微深,五官不是很精致,却比其他家仆看着要顺眼许多,细细看了才道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