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没好气地看了她们一眼,“狭促鬼,哪里就缺了这些花用了,倒来消遣我。”
周冉星正欲再说什么,一个做了杂役打扮的丫头忽地走近来,对徐明薇福身道,“奴问奶奶好,爷那头正找了您,说是有本书找不着了,奴这跑得急,也是该死,竟想不起爷交代的是哪本。奴看爷的神色,似是十分着急用的,因此不敢耽搁了。您瞧着若是得空,过去了看一眼?”
徐明薇心里奇怪,小六子就算男客不方便闯进来,怎地不叫了青秧来传话。因此发问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地眼生没见过你?青秧呢,没在书房里伺候着?”
那丫头不慌不忙,回道,“奴是外头大院里做洒扫的,恰好经过书房外头,便听见爷在里头喊了人。奴也没进了屋子,并不曾见着青秧姐姐,许是有什么活儿耽搁住了罢。”
徐明薇心里一合计,想着青秧可能去拿午饭了说不准,心里也奇怪傅恒这个时候怎么还没去了男客那头招呼着。但听着有急用的书找不着了,自己去一趟看看也好,正好可以换些东西下来,催他去了前头待客。
徐明薇与王氏说了一声,得了首肯,便带了婉容去往书房。同行的还有薛婆子,说是怕院中万一有喝醉了酒的外客,也好有人帮着避让。
徐明薇与她也是老熟人了,没什么好避讳的。薛婆子一路上见着徐明薇又摘了些钗子镯子,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了没看见。
一行人到了书房外头,却是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小六子呢,奶奶特意嘱咐了要看紧了门户的,可不是躲哪儿喝酒去了罢?”婉容皱眉骂道
。
徐明薇皱了眉头往里走,书房门正半掩着,她推门一瞧,险些愣在那儿。但见满地的衣裳,鞋子也飞了两处,里头有她今早儿亲自与傅恒穿上的,也有女人的和绣鞋,却不知道是谁人的了。
“奶奶,这……”薛婆子一看心里便叫糟,这大少爷,怎地荒唐也不看个时辰,竟挑了今天这日子行事,真是……哎!
徐明薇冷笑一声,说道,“便让嬷嬷替明薇做个见证,往里头一起去看了,这没脸没皮的勾主丫头是哪个。”
薛婆子连忙阻道,“可使不得,这里头万一有个什么衣裳没穿好的,老奴也看不得啊。”
徐明薇笑道,“既然您自认看不得,便劳烦您去前头跑一趟,请了我婆婆过来。再不成,我也只能请了我亲娘老子来,看看傅家是怎么往儿媳妇的心窝子上捅刀子的罢。”
薛婆子还能如何,只得一路紧跑慢跑着催了王氏往回折返。贺兰氏见她神色,便知道后头有事发生,朝老赖家的递了个眼色,后者便知意,不远不近地跟着王氏和薛婆子去了。
婉容打量了徐明薇神色,嗫嚅道,“也或许爷并没成事,只是遭人算计了呢?”
徐明薇笑看了她一眼,这满屋子的味道,还叫没能成事,打死她也是不信的。若说傅恒遭了人暗算,她还信些。
婉容也知这话说出来根本站不住脚,末了又忍不住问道,“奶奶何苦要将事情弄大了,静悄悄瞒了岂不是正好?姑爷心里头还能得您个好。”
徐明薇摇头道,“你不懂。”
婉容的确不懂。这后院里头爷们宠幸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虽说这次姑爷是过火了些,偏挑着这个
日子做了事,但大体上也是没什么差错,大度些的主母便直接将人给了。因此她十分不解,徐明薇为什么还要叫了王氏过来,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自己给钉死了,给婆母留下个容不得人的坏印象?
说话间,王氏已经跟着薛婆子跑到了,主仆两个一边要顾忌着颜面,不好在家中大步跑起来,一边又怕徐明薇沉不住气,打杀进去,惹了全家人笑话不说,今天家中还有这么多女客在,到时候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王氏心里也恨,又恨儿子不争气,色字头上一把刀,原先不是说好了要禁了这上头的,好好将养一段日子?又恨徐明薇不懂事,爷们要个女人,虽说不在时候上罢,也不必这般大惊小怪。要不是顾忌着贺兰氏手上握着的把柄,王氏怎肯叫来就来!
王氏这会儿见着了徐明薇,面上也不是很好看,正欲开口,却听徐明薇福身道,“如此慌张着请了娘过来,委实事出有因。相公平日什么样的性子,儿媳也不必多说,娘自然比谁都清楚,不似这般不分轻重,乱胡闹的人。儿媳本来也是在水榭那儿听戏听得好好的,来了个眼生的丫头,假借了爷要找书的幌子,才把儿媳给招到书房来了。里头的情形,想必娘也猜得着,地上衣裳都乱成这样了,也留不住什么清白丫头。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了便用了罢,日后再开了脸便是。只是今日这做局之人,这样眼巴巴地招了儿媳来看,必是指望着儿媳能大闹一场,惹人笑话。儿媳名声损些也没什么,只是这事儿教有心人传出去,相公私德有损,虽不值当什么,却也够叫正经人家笑话的
了。儿媳揣其用心之毒辣,不好相瞒了,总要揪出个幕后指使之人,保个家宅安宁罢。”
一番话说得王氏心火全消,心里仔细一琢磨,可不是这个理儿吗!一时心里又犯嘀咕,不会又是她家那孽障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