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闷热。
苏问昔瞪了瞪眼,心里想,不光是个瘦弱的豆芽菜,还是个书呆子啊!
郁闷地弯着腰走到车前壁,打开帘子,立时一股清凉的山风吹过来,太阳晒则晒,这这却是山风舒爽,绿植生凉。
坐在车口的红莺儿一见自家小姐就这么大嗽嗽打着帘子,连忙将车帘接过来放下,将自家小姐往里面推:“小……少爷,这大太阳晒得火辣,仔细晒伤了脸!”
“我一个少爷家,晒伤了脸又怎的?”苏问昔满不在乎地说,似乎自己真得是个少爷家。
伸手
掀开了一半的车帘,看着前面她爹的那辆车已隔开了一段距离,于是跟红莺儿打商量,“帘子打开受一受风吧,里面快闷死了!”
“可不能啊,小姐!”红莺儿急急阻拦,“再有一时半刻便上山了,小姐且耐心待一待!”根本不管苏问昔的意思,强行将车帘拉了下来。
苏问昔郁闷地坐进车里,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下去看弯弯绕绕的山路。然后“咦”了一声,问车帘外面的东砚:“东砚,你瞧下面路上跑着的是不是静己?”
东砚探身看了一下,回道:“瞧着身影是很像的。这么热的天,他这奔命一样的跑是为什么?”
“把车边上靠一靠,且等他一等!他这跑法,还不累脱了力气!”
“小姐和少爷且在车里呆一呆,小的去接应他一下!”东砚说着跳下车椽。
车厢里看书的子规这时候从书里抬起头来,问苏问昔:“静己是谁?”
哟,蛮难得,平时问他什么都不爱开口的,居然现在主动开口问了。
“就是拿蜘蛛当盐往锅里撒的小和尚。”苏问昔随口答,伸着脖子探出车窗往下面看,想起什么,又缩回头看着子规笑嘻嘻说道,“你俩长得很像哎,不信一会儿你自己看!”
子规愣了一下:“哪里像?”
“瘦得像啊!”苏问昔又将头探出去。
子规:“……”
倒是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他记得上一世,站在弘光身边的小和尚的确是叫静己。那个孩子年纪不大,看他的目光带着悲悯,让他觉得自己的命运是那样的悲怆。
夕阳如血,他身边尸体遍地,触手生凉。
小和尚静静地敛了双目。
他听到遥远但清晰的梵音,中间夹着一声叹息。
意识抽离时,他仿佛听到模糊的一句“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他忽然意识清明地
想,人缘何离难?难缘何离身?生死如果只在别人的操控,难道成尘就能释解所有身边的这些本不该的死难吗?
“你这个顽皮的小秃头!大热天你是怕晒不死吗?”
苏问昔扬着声音的责斥拉回了子规的思绪。
车帘一开,一个瘦小的身子被东砚抛进来,灰色的僧袍显得有些肥大,小小的身子瘦小得像一把柴。小和尚显得是刚才累狠了,爬在车厢里没有起身,满脸的汗在脸上冲开了一道道灰尘,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样子。
看得苏问昔哈哈笑,顺手拿过自己刚刚喝过酸梅汁的葫芦,递到小和尚嘴边:“还有小半半儿哟,不喝就没了!”
小和尚一个骨碌翻身坐起来,抱着葫芦仰着脖子就是一阵“咕咚”声,一口气到底,中间喘也没喘。
苏问昔笑道:“倒是怕谁抢了你的。你这是去了哪里,又急慌慌地跑什么?”
静己终于喘口气,拿袖子抹了把脸,终于露出白净细嫩的面皮来。
这个孩子瘦则瘦,却并不虚弱,两只眼睛尤其亮亮地有神,看着是个分外精神的孩子。
看到子规,愣了一下,一刹那的眼神定在那里。倒让子规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悲悯的眼神。
居然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吗?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其实他自己现在不也一样是个孩子?自己倒没有想。
“师兄让我下山去买盐!”
苏问昔打量一下静己空空的僧袍:“盐呢?”
静己眨眨眼睛:“边城失陷了,我赶着回来告知师父!”
苏问昔愣了一下, 下意识回头看子规:“边城是哪儿?”
自来了这边后,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从来没有问过时事,自以为是太平盛世。失陷是不是意味着要打仗?静己慌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严重?
苏问昔一下子有些紧张了。她可不喜欢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