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熏香味。然后影影绰绰数人在榻侧站的站坐的坐。
苏问昔眉头一皱,还未看清屋里的人,先开口赶人:“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干什么?是能治病还是能宽心?退了!屋子里熏这么香是熏肉干还是腌菜哪?撤了!”
三公子拿眼看榻上的老太爷,老太爷正喘成一团,哪里顾得上这边?
屋里的人大约也知道苏问昔脾气怪异,极是难请,不敢心里怎么想,面上自然不敢得罪,一时间走的走退的退,总算是清净了许多。
苏问昔已不耐烦地对三公子挥手瞪眼:“上年纪的人了,清清净净地比什么不好。这些个香、粉最是招病,有钱用这些个图的是面子还是难受?拿走拿走!”
三公子一听,老太爷的病跟这些香有关,急忙叫人撤下去。
苏问昔又说道:“去把偏窗开两个透透气。这屋里多少人出气喘气,一团污浊,不生病才奇怪!”
三公子又急忙叫人去开侧窗。
苏问昔吩咐完,向榻前走,榻上的老太爷老态龙钟,其实皮肤保养得不错,却因为剧烈的咳嗽弄得面容憔悴,气若游丝。
苏问昔默不作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只不大的玉脂小瓶来,里面不知道什么的膏子拿指甲抠了一块,问三公子:“刚才外面桌上放着的那杆烟枪拿来!火烛一并也拿来。”
三公子亲自快步过去,很快拿来了烟枪和火烛。
苏问昔将膏子抹在烟斗里,拿火烛点了,不一时有细烟冒出来,不是太浓,带着淡淡的一丝说不出什么的怪异味道。苏问昔将烟嘴放在老太爷嘴边,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举着烟枪。
“慢慢吸气!”
三公子看着苏问昔的手,愣了一下。先前不曾留意,现在却瞧个清楚,那双手却是细皙,分明是一双少女的手,哪里像半老婆娘应有的手?
老太爷咬着烟嘴,下意识慢慢吸气。过了不一时,听得老太爷喉咙里长长地一口气吐出来,呼吸立刻便通畅了起来,脸上终于有了血颜色。
三公子大喜,两步奔到床前,一把扶住老太爷:“爷爷,这可是没事了!”
老太爷喉咙里“咕咙”一声,毕竟上了年纪,咳喘半天,早已是有气无力。
苏问昔这边收了烟枪,毫不客气地挖苦:“一把年纪的人,还摆个穷排场,挣了面子死遭罪。你这病不是三天两天的病,想治,依我嘱咐!这烟枪、熏香、外面一应的花物,该戒的戒,该撤的撤、该挪的挪。”
老太爷一下子瞪了眼:“花不能赏,烟不能抽,活着还有何趣?”
苏问昔冷笑一声:“想活得有趣别找我来瞧病!刚才用的药一点值万金,我不浪费在闲人身上!你这喘病,说得严重些,只能防不能除,严冬必犯,端看你要不要防。”
点了点手杖,毫不客气地坐在榻前的椅子上。
“难得你家的少年郎有心请我来走一趟,治还是不治,你且给个明白话!天下可治之人多如牛毛,我何必浪费时间在此处!”
看老太爷面露不悦之意,三公子忙上前解劝:“爷爷,苏大夫确是医术了得,才一来您老人家便有了起色。何不听苏大夫之言诊治一二?”
老太爷哼了一声,极是不情愿的样子。
苏问昔也哼了一声,说道:“老的能作能闹,小的有样学样。你这病,治下去,诊金数万,这钱,拿去买你个一时快活倒是为儿孙造福!”
老太爷一听大怒:“你这个大夫怎得说话如此不中听?上门行医,胆敢出言咒人早死!”
苏问昔冷冷笑道:“你若早死,必非因我之咒!这病,你想治,我却不想接!”抬脸扫了一眼三公子,“诊金还请去我医馆结算!想来赵府乃
本地旺族,不至于亏欠我的诊金!”
点着手杖站起来,“告辞了!”
苏问昔依旧是被赵府的轿子送回去的。
一路上想,自己一副抢钱无德的样子,如果是在前世,不知道会怎样被自己那个奉医若神的老爸骂死。可是不抢钱,她一医馆的人等着喝西北风么?那些免费收进来的病伤号等死么?
就当替那些有钱人积些阴德,将来归去的时候阎王爷少收些他们的孽债吧。
轿子停下来,帘子打起来,是无恙的一张黑脸。
“师傅回来啦!”
苏问昔翻个白眼,平时怎么没有见你打招呼这么亲热?每每总是见她屁股后面跟着来给钱的才这么热情招呼。
手中的手杖毫不客气地敲向无恙谄媚伸过来要扶的手,当然没有敲到,她这一着,无恙早已见熟了,伸手只不过作个样子。
苏问昔下了轿子,下巴向轿旁站着的揣着大把银子过来的赵府的管家一点:“结帐去找这个小子去结。你们家那个老头子虽然不讨人喜欢,你们三公子倒是个知礼的人,回去跟他说,回头有个头疼脑热,我给他九九九折。”
赵府的管家愣了下,九九九折是什么意思?
当然也不会傻地去问。他家老太爷虽然和这位苏神医闹得不愉快,但三公子暗里嘱咐他一定不要在钱上慢待了这位苏神医,毕竟给老太爷看病真是立竿见影。老太爷高不高兴是一回事,苏神医的医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