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2)
苏问昔拿眼瞥了瞥刚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腰龇牙咧嘴一脸痛状被家丁诚惶诚恐慰问的李老爷,笑着出声:“还请李老爷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刚从都城回来,人未登府,病未施诊,怎么巴巴地跑我府上送银子送礼来了?”
李老爷不顾酸痛的腰,连忙拱手作揖:“并无他意,并无他意。苏神医从前为家母诊病,妙手回春。然而一走两年,一直未有机会当面道谢。今日听闻苏神医终于回府了,故而备礼前来,略表心意。”
苏问昔瞅了瞅这个,瞅了瞅那个,就冷笑道:“我出诊问病可都是收了银子的。俗话说,行有行规,业有业德。我有那个医术,众位出得起那笔诊银。咱们银货两讫,做的是买卖,互不欠人情。众位今番登府送礼可说不通。我虽爱财,却取财有因,得财有道。诸位未明原因来我府上送人情,难道是觉得不送银子,我日后诊病便不尽心力不成?”
这帽子却是扣大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连连否认。哪里敢得罪苏问昔半分?从前还只是一介神医,谱摆的比谁都大。如今成了将军夫人,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连府第都是御赐,简直是给了苏问昔作威作福的依仗,谁敢不过来讨好一二?没想到人未进门,礼未奉上,在府门口就被冷呛一顿。
向来爱财如抢钱的苏神医居然拒礼拒得如此义正辞严,一时间,众人都摸不准她这到底是欲擒故纵假作推托是真心实意心中生恼。
苏问昔拿眼轮了一遍众人,自然明了他们的心思,冷笑着说道:“收银治病,理所当然。我有那个医术,你们出得起银子。能治,我自会收银,不能治,我也不乱诓银子。如今非为求治,却上门送礼,让外人怎么想我?今日我若收了你们的礼,他日必有人疑心我医治不尽心力,
要送银子来贿赂我以求安心。由一生二,由二生三,三而四,四而众,难道日后所有找我看病的,必要先以礼相贿以求安心吗?难道从此边城求医,必得先贿医者方能求诊吗?边城民风淳朴,恶习却要自我始,众位是想置我于千古罪人之地吗?”
众位暴发户老爷们面面相觑,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些,谁敢应这话?
最后齐刷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三公子。好歹是太傅之孙,诗礼之家。文化人哪,是暴发户能比的吗?
赵三公子:“……”
从前一个比一个财大气粗,如今倒对我令眼相看了?
倒也没有推辞自保。苏问昔一席话出来,他自是明白苏问昔的意思了。对苏问昔倒是心生佩服。从前只觉得这是个爱财抢钱的,如今看来,这位苏神医并不是一心钻到钱眼里,外有皮囊,内有思想。贿赂成风的话谁遭殃?他们赵家当然不缺那些钱,然而一旦恶习养成,官贪民恶,吃亏的还是大家。
振了振衣衫,对苏问昔说道:“我等前来,并无他意。苏神医自不是我等能贿赂的。只是边城苦寒之地,难得神医。今番苏神医肯从都城回到这偏远之地,我等甚是欢喜,前来一表敬意。”
“确是如此!确是如此!赵三公子所言,实乃我等心声!”
苏问昔可不管这群人如何拍自己的马屁,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善,语气也并不客气,仰着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我这府门,求医者可入,问诊者可入,寻药者可入。众位若不为求诊看病寻药,请自便!”
冲无恙一抬下巴:“无恙,你这双手,就合该摸脉行针抓药收诊银,礼单是随便能接的么?将礼单还给众位,你替我送客!”
话撂了,人转身进府。
留下无恙诚惶诚恐地赶紧将手中的礼单当着围观数人的面,一一还了回去,一边
还还一边说道:“众位也看到了,我师父很是恼火。众位日后若不为求诊问药,莫再送礼来府上了。我师父刚刚已说过了,我们府上,只收份内的诊银!”
好声好气地将礼单一还,人立刻往自家府里一钻,转身便让守门的家丁关了府上,上了门插,扔下门外目瞪口呆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人就跑了。
师父居然放着一大笔现成的银子不收,这可太奇怪了。难道师父在都城呆了两年,居然转了性子不爱银子了不成?
回头杜鸣便听说了府门口苏问昔拒银的事情,于是也有些好奇地问苏问昔:“从前你爱银如命,为何送到府门口的银子却不收了?”
“怎么,你觉得那银子我应该收?”
杜鸣:“自是不该。”
“既是不该,我拒了不是理所应当。”
杜鸣:“……”
别人拒了的确是理所应当。不过换成你,我觉得万分奇怪。
苏问昔便说道:“历朝历代,掌权者最头疼的,便是行贿受贿。官场腐败,民风败坏。受贿者固然不错,行贿者难道不正是推波助澜的那个?若无行贿者,受者无所受,民风便仍淳朴。若无受贿者,行贿者行无所行,官场便可清明。你道受贿者为何动了索贿的心思?难道不正是因为受贿者为图一己之便动了不正之心?受贿者得了好处,行贿者行了便利,两方得享,一而继,继而再,行贿便成了风气。恶习易成,矫枉难就。我怎能给儿了制造麻烦?不仅如此,我要帮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