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一一实在是个活泼的孩子, 当然也常常存着一些小心思。
骊骁分外喜欢这个妹妹。因此骊一一大部分的时间,倒是在宫里度过的。和皇后相处得如同姐妹,犹如母女。有时候让苏问昔都忍不住滋生酸酸的醋意。
而皇后,一直觉得自己的福气是骊一一带来的。
骊骁的皇后是他亲自挑选的。看着苏问昔和杜鸣琴瑟合鸣,双进双出,和美欢乐,他觉得,女人,不在多,只在于她是不是你可心的那一个。
他问过父皇的意见,父皇笑着说:“我曾守着一宫的妃子,却也没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你皇叔只守着你皇婶一个,却将日子过得热热闹闹。你想明白了,就只管去挑。”
于是赶着苏问昔生日将近,骊骁在父皇的指点下赐了许多金银赏了许多绸缎。于是在一片跟风而至的贺礼不断中,将军府不得不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夫人生日 宴。各府的夫人小姐自然能来的全来了。将军府别的不多,儿子多。
于是打扮成富家翩翩公
子的骊骁扶着他偷偷挟带出宫的父皇也来了。
苏问昔和杜鸣眼睁睁看着富家老爷骊骏和富家公子骊骁在宴席上大摆大摇大侃特侃。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两人胡闹的意图,就被宫里闻讯赶来的奶嬷招走了。
回头骊骁就给自己定了一位知书达礼大度和气的皇后,朝臣连多嘴的机会都没给,圣旨下了,事情就拍板定了。
皇上皇后大婚的时候,各府里都等着自家美人儿进宫入侍的夫人们都还没有转过弯来。皇后定得如此突然,大婚来得如此迅速,好像做梦一样。
大婚过后,各命妇朝见这一天,皇后其实有些紧张。
她的相貌并不是拔尖的,家势也不是多显赦。她知道自己的好,然而被定在这样一个高位上,却是从未想到。
她坐在凤位上,知道下面跪拜的命妇们在想什么。
其实何止她们觉得突然,于她,也是如此意外。
下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们一个比一个鲜亮娇俏,她知道这是下马威。她的凤威还没有立起来,就被摆
在这群夫人面前,被她们在心里评头论足。
昨晚皇上问她:“你怕不怕面对那些个不知所谓的夫人们?”
她忽然就笑了,说:“不怕。”
因为他说,“不知所谓”。
骊一一跟着苏问昔过来的时候,抬着水汪汪的一双圆圆大眼,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脆声说道:“皇上嫂嫂好美啊!是我见过的除了娘亲外最美的!”
皇后想,她记得这个孩子。那日她随着母亲去苏府贺将军夫人的生日,在将军府的花园里便见到了这个孩子。被隔着池塘想看将军府几位公子的数位贵女挤得湿了鞋,她看着可怜,上前抱了她,引她到亭子间脱了鞋拧水晾着,直到丫环寻来将她领走。
原来,便是将军座的独女当今的公主骊一一么?
恍然间,好像悟了什么。
殿内那样地静,只听见骊一一脆生生的声音。
骊骏忽然就开口笑了:“一一果然有眼光,和皇兄一样。”
皇后的心忽然一下子就沉静下来。因着这个脆生生真诚的夸赞,因着
皇上的那句认同。她想,他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才会当着这么多的人,这般认可她。
皇上前一晚大约是怕她紧张,跟她闲话的时候,说:“我那个妹妹,叫一一,古灵精怪,可爱得很。”
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
骊一一小小年纪,最拿手的事情大约是拍马屁。而且专拍皇上皇后的马屁。一拍一个准儿。
骊一一经常到宫里来。有一天,爬到皇后腿上,跟皇后撒娇说:“嫂嫂,你能帮我绣个荷包吗?”
小小的人儿粉琢玉砌的,软肉的,哪里舍得拒绝?
皇后点头就了。
骊一一迅速从衣袖里抽出一个花样子:“嫂嫂,我就要这样的。”
却是一枝梅花迎鹊鸣。
皇后就笑了。肯定是人小看谁拿了这样子的荷包眼热了。
过了两天,骊一一过来拿荷包。荷包做得分外精巧,梅花和鹊绣得栩栩如生。
骊一一大为高兴:“嫂嫂绣得真漂亮!我娘亲就绣不出来!”
正赶着骊骁下朝回来,一进殿,听见说话,就接了一句
:“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高兴?”
皇后还没说话,骊一一回头一看是皇兄,立刻笑眯眯地拿着荷包迎过去,在骊骏面前扬:“皇上哥哥,看!皇后嫂嫂帮你绣了个荷包,是不是特漂亮!”
骊骏接过荷包,满眼惊喜地看了看皇后。
皇后:“……”
骊一一在旁边扯着骊骏的袖子:“皇上哥哥,这荷包是我帮你要来的。赏我呀!赏我呀!”
皇后:“……”
听见骊骏豪气地一挥手:“来人!赏公主珍珠霞服加冠一套!”
骊一一眉开眼笑:“谢皇上哥哥!皇上哥哥,那你赏皇后嫂嫂什么呀?”
骊骏看了看自己低眉垂目,有些羞涩的皇后,心情很好,开口说道:“那也赏皇后一套霞服加冠,那冠就叫做独冤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