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做事情一向很细致,不过尽管知道如此,蔺子桑还是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什么差错才点头将东西收进了院子里头。
小虎一看见这熟悉的担子,立刻凑上前来闻闻嗅嗅,想着有没有给它的。
蔺子桑将它的大脑袋推到一边,“里面的肉可不是给你吃的,这么点肉,还不够你一顿呢。”
今日这菜色的丰盛是为了从城里出来的司信泓。
自从司元离了家,他除了在云山院和藏书阁,也再没处可去。加之前些日子皇帝降旨责怪,使得整个秦阳侯府都显得死气沉沉,他就更加呆不住了。是以前一天特意差人来这里打了招呼,说是要在别院里住上两天。左右这时候不用仔细问过司元的意思,老祖宗心里郁卒,也懒得多管司信泓的举止。
尽管蔺子桑那么说,小虎还是不甚甘心的用厚厚的爪子轻轻背着她推了推那担子,差点将那担子给掀翻在地。蔺子桑听见声音回头,正好瞧见小虎四肢着地,虎头虎脑的抬头看着自己。
除了那还有些晃荡的担子,倒是瞧不出多少异状。
蔺子桑于是忍着笑转回脑袋,只当是没瞧出来。她站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上井水来讲今天要烧制的菜一样样的清洗准备好。
鱼肉被规整切好,她回忆着李厨娘当初做菜的手艺,尽量一样一样的都还原回去。做鱼最重要的是去腥,去腥以后,凭着鱼肉本身的质地,鲜美几乎不用做菜人费力。待鱼肉在锅里炖成了鲜奶的白色,那鸡肉也已经在锅里被翻炒成了诱人的食色。
个菜并不用多麻烦,一番准备后,只剩最后一道油炸。
藕节在砧板上被切成薄厚均匀的藕片,入水焯过一遍后又填上早早调好
的肉馅,最后合上面粉糊炸过一边,撒上椒盐,陪着那金黄色的酥脆模样,香味便止不住的传了出来。
尽管时节已经入了深秋,在灶台旁边呆了一上午,蔺子桑还是抬手擦了好几回汗。等饭菜都准备的恰好得当,门外就传来了人声。
她熄了灶膛里的火苗,一边应声一边往外头跑去。
小虎跟随着蔺子桑跑动起来的步伐,一人一虎的脚步俱是轻快极了。
司信泓瞧着那紧紧关着的大门,面上露着笑意。阿武站在他的身边,抽了抽鼻子,先闻见了一股子饭菜混合着的香气。
“这饭菜像是阿锦做的,”他笑道。
司信泓正点了头,那门就从里头开了,蔺子桑的笑脸随即迎了出来,小虎的脑袋也迫不及待的从里头钻了点出来。
“怎么不问问外头的人是谁就开门了?”司信泓一边抬脚往里头走,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这院子,除了侯府那边来的人与那送菜的王老伯,谁还敢过来半步呢,况且这个时候,我预料着便是小少爷你们了。”
蔺子桑面色松快的将人往屋里迎,撇去身份不说,突生出一种请了客人回家做客的感觉。
这院子的确没人敢来了,便是那从前说好过来的卖货郎,都因着上次在这里看见的可怖场景而对此处敬而远之,过都不往这边过了。
这样的话蔺子桑当然只在心里头想想,不会开口与司信泓说的。
一桌饭菜,总共只三人。中间也便不拘束着礼数,而是三人共食一桌。里面人吃的尽兴,小虎却烦躁的在屋外来回打转。它从早上起还没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饿了。今天王老头送来的东西里头没有它的份,也不知蔺子桑是什么打算。
蔺子桑的确是有另外的
打算的。饭桌上她就与司信泓说了自己的意思,今天照例还是打算将小虎带去西山,瞧瞧他能不能自己狩猎饱腹。
司信泓前些天就听阮朗说过小虎如今已经能够自己捕猎些简单的小东西,不过他却没想到蔺子桑打算将小虎的凶性完全引出来。
“小虎毕竟是凶兽,倘若往后它用活食用惯了……”他看着蔺子桑,目光里的担心不言而喻。
这院子里怎么说都只有蔺子桑一人,倘若有什么差错,是很难被人知晓的。
蔺子桑却摇了摇头,“小虎是凶兽,这是它骨子里流着的血性,这点便是让它天天吃饭喝粥也改不了,至于其他的,我与小虎相处到如今,它是明白分寸的。”
她说的话未必不带着点侥幸,小虎会如何,蔺子桑也不能完全肯定。可她如今一无所有,唯一的身份便是一个丫头,一个养虎人。小虎是她的责任,同时她也将小虎当作唯一的底牌。
这说起来可笑,但是之于蔺子桑,她此时也不过是抓住她暂时仅能抓住的东西罢了。
九垟山的景致如故,不过这回小虎饿着肚皮,也便没了先前的悠闲。它来回走动,一边闻来闻去,一边循着气味试探。
蔺子桑与司信泓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着说话。
云山院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相较于从前来说,还更让人心底发闷了些。
“新来的那一个,还是从养性居过来的,只行事还不如冬至圆滑,笨手笨脚的,每一样事情做的好,”司信泓语带抱怨,末了又叹气,“我本在那家里呆的也不高兴,住在外头偏还自由了些,只也不能如愿……”
“小少爷说这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