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这一早上走了三四家成衣铺,就这一家的老掌柜表现出了惊异的神色,其他要么反应平平,要么不愿意冒险试新,这算是最后的一处把握,甘勇不得不抓紧推销了。
“料子是真的好料子啊,这上头的绣花,也都是你们那边绣好了拿过来的?”老掌柜的指尖从那略微不平的地方摩挲而过,眼神里闪着喜悦,“我还以为有生之年我见不到这云锦料了呢,你说你哪儿来的来着?”
他抬眼看向甘勇。
“贝叶,”甘勇又道。
“哦哦,对,贝叶那地方,从前就是惯于这些生意的,是个好地方,有好些新奇玩意儿呢,我年轻的时候,约莫十一二岁吧,还去过一趟,那繁华啊,比京都城还有的看,后头打仗了,听说就苦了。”老掌柜絮絮的道,然后没有什么犹豫的对甘勇道,“你们带来多少料子?让我都看看,这云锦布料挑不出什么错,指不准我就都要了。”
甘勇听闻这话,知道有戏,连忙让后头的人将布料全都扛过来。
“前头有两个成衣铺子各留下一些,就剪了一半,这几块是整的,”他将手上的东西指给老掌柜看。
“怎么就这么点儿?”老掌柜急了,“你们过来做生意,就带这几块布?来回还不亏了?不够看,实在不够看啊!”
甘勇心中暗喜,面上认真的解释道,“来了一路,卖了一路,所以就剩下这些了,可是掌柜的,你看着花色还剩下十余种呢,这边还有另外的花样子,我们主家说了,主要是先让你们看看花色,你们看上了
的,要多少我们下一趟再带过来,这样省的来时太过繁重。”
老掌柜皱皱眉头,又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先把手上的这些布放下,剩下的花色全都拿来给我看看,”他又顿了顿,想起甘勇方才讲的话,“你说方才那些店都没要你的布?”
甘勇点了点头,“大部分都没要,只有两家,要了一点,却也没有续订。”
老掌柜脸上露出些笑意来,“这些小年轻,想来都没见过云锦布呢,这样甚好,你只卖我一家,让他们看着眼馋吧!”
甘勇只笑了笑,没说话,身后有个青年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才让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掌柜的,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您,您这儿的布料是个什么价格?”贝叶城的布料销到这里是独一份的,这儿的料子销往贝叶城何尝不是独一份?这是蔺子桑来前就嘱咐过的,特意指了好几种衣服料子,让他们带回去。
方才一路过来他们已经问了几家铺子,得到的价格不一,这会儿再问问这家掌柜的,正好比一比价格,最后再敲定做哪一家生意。
老掌柜听完甘勇报出的几个布料名字,点了点头,“我这儿都有的,小五,”他探头进里间,叫出一个伙计来,让他将方才甘勇说起的布料全都抱出来,“价格有高有低,”他将各种料子的价格都报了,倒是与其他铺面没有太大的差价,不过老掌柜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倘若你们往后都从我这儿拿货,云锦料也都卖给我,价格好商量的。”
甘勇听出这
话里的意思,可却不免为难,“掌柜的,这事情我无法做决定,能否等这趟回去我问过主家,让她定夺?”
“这个我明白,”老掌柜看着很好说话,“我也是有诚意的,方才的布料每丈减二十文,倘若你家掌柜点了头,我这边的价格还能往下压,你们下一趟什么时候过来?”
甘勇算了算时间,“来回时日有些久,下一趟过来应该要一个月半月后了,路上颇为周折。”
“也成,那你们要多少布,这边先拿回去,”老掌柜极为爽快,让人拿了纸笔来。
宋白从秦家湾回到京都城里,早市刚歇了一会儿,不过远没到午饭时间。他先去查了查放在客栈里的货物,有那几个卫兵看着,倒是谁也不敢动什么。他便又另外取了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往京都城外的官窑厂去了。
京都城外的官窑厂虽然是专门做皇家贵族生意的,可因为并不是由皇家直接管控,所以也接外头的单子。宋白转了一会儿,用他在那些大户人家偷窃经验攒下来的毒辣目光,迅速敲定了几个花瓶与瓷盘,各色花样的碗碟也有一些。
几十两银子的单子不多不少,外头一文钱一个的碗这里只消一半的价格,宋白捡着好看的定了下来,各色碗碟成套的拿了几百套,另外有些个样子精美的瓷瓶各色也拿了数十个,杂七杂八的一通买,几十两银子也就花了个精光。
这些个陶瓷玉器是最赚钱的,这边一两银子拿了回去,贝叶那边翻个五十倍都绰绰有余。这一点上,宋白又十分佩服蔺子桑的长远
目光。他偷偷瞧过蔺子桑的账本,也算过他们这一趟出行所费的银钱,她几乎已经拿出每一分手头上有的钱在做这一趟生意。
可是就这样还是给了二十两秦福根?宋白不禁真的觉得蔺子桑还是看重自己父亲的。她实在是个矛盾极了的人,宋白皱起眉想到,一方面蔺子桑可以表现的极为果断有成算,一方面却又比谁都优柔寡断难以舍断。女人到底是女人,当断不断,到最后徒增烦恼。
他们在京都城里停留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