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做吃食这一行当的,多多少少都是赚钱,赔钱的却是几乎没有听说过。因此虽然这次投进了不少钱,蔺子桑却依旧有八成的把握能将这食铺开起来。
李全将几块果木炭扔进烤炉里头,自己先做了几个薄薄的面饼贴到烤炉上头,等香味四溢出来以后,才用铁铲子将那面饼铲下来。不同于京都习惯用油炸的饼子,这样的面饼内里有油水,却不腻,还格外的香。
一个食铺,里头有七八种小吃,各自占去一块儿位置,铺子里不摆桌子,只在食铺外头摆了两张长桌长凳,以供客人饮食而用。
等早市渐渐散了,食铺里的香味几乎已经要包裹不住时,那食铺的大门才猛的一开,在香味疯涌而出之际,李富贵带着人在门口放了一串炮仗,噼里啪啦的震天响,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里。
“呦呵,这是开了什么铺子?”
“闷声不响的怎么就多了一个铺子,头两天从这里过都没有听见一点声响呢。”
李富贵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将自己手上的一块大布拉了下来,“今日各类吃食均是半价。”
食铺里的食物原本价格就不高,半价以后更是没有多少赚头,只不过这头一天的名声拓展出去却是十分重要,因而无须在这时候算计什么赚钱多或者不多了。
时间正好奔着晌午去了,多少人都空着肚子没吃饭呢,这会儿猛然来个都是半价的,那还不敞着肚子吃?
李全明白做生意不能心急的道理,也做好了慢慢来,脚踏实地的干。如果一天做不成,那就一个月,甚至一年他也能熬下去。可谁知道,这不过是第一天,他就忙活了个底朝天?
原本准备卖一天的材料,竟然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卖了个精光,许多像他一样的,不得不将原本给晚上夜市准备的材料也拿了出来。
因着这个原因,食铺夜市的生意也没能做成。不过这名声却是的的确确传出去了,仅仅半天就成了京都城里人热议的焦点。
段掌柜从城外回来,堪堪因为解决了一桩长久以来的烦心事而松了一口气,他也正好赶上食铺最后一波生意,在人潮之中买到了一只烤饼。
真这么好吃?段掌柜抱着一丝怀疑咬了下去,瞬间唇齿留香让他睁大了眼睛,不禁将剩下的那点饼口吃进嘴里。等转头想再买两个,却已经买不着了。
他有些遗憾的退了两步,抬头看见食铺招牌上的两个大字,正想着明日让人再来买过,又想移开视线之时,他的余光瞥见了那“食铺”两个大字旁边的两个略小的字,“蔺记”。
这两个字他似乎见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犹豫间,段掌柜背着手慢慢的往回走。等走到成衣铺门口,瞧见自家店铺里那一件件花色各异的裙装,才猛的想起来,那“蔺记”两个字他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今日出城办事的时候,见过。甚至,他这会儿身上还有如此有关的信证。段掌柜脑袋嗡的一声响,连忙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叠纸,全部平展开以后,果然在最末尾的地方看见了两个字,“蔺记”。单单是靠着成衣铺里的绣娘已然是撑不住生意了,因此在季念文的授意下,段掌柜干脆与那秦家塆的李家达成了合作协议。而在签契约的时候,也恰是如同季念文所预料的那班,这李家背后还有另外的人家。
可是这会儿看来,一个食铺,一个成衣,这两者之间相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段掌柜心里闪过一丝犹疑与沉重,迈步往店里走去。
杨掌柜抱着一只红果,正在看账本,看见段掌柜回来了,连忙上去问,“事情成了没?”
他们如今将单子托给秦家塆的李家做,要真算起来,与从前的成本相差不大,甚至有些时候还更小了。
段掌柜点点头,又见杨掌柜吃的香,于是笑问,“你这红果倒是新鲜,哪里买的?”
杨掌柜不甚在意,“不就是城东的蔺记果铺,里头好些珍奇水果,都是新鲜好吃,卖的也并不贵。”
“蔺记?”段掌柜大惊。
杨掌柜不解他的反应,“蔺记怎么了,这转眼开起来都一个多月了,又不是新鲜的。”
“你不知道,”段掌柜皱着眉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给了杨掌柜。这才换来了杨掌柜一样惊讶的反应。
“竟是这样?”杨掌柜拍拍自己的心口,“这么看来,这蔺记可真是不能让人小看了。”
“何止不能让人小看,恐怕以后要让人不得不看呢……”
司末做出了那样的蠢事,永信侯自然怒不可遏,甚至动了将顾焱欢接回来的心思。还是老祖宗一番劝,又有顾焱欢舍不下孩子,这才先搁置了。
顾焱欢这些天心里不得不说是郁气的很,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她的丈夫没出息,这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只不过撇去这一层,顾焱欢里里外外的想了一通,要怪的人却不止这么一个。
这日,许姝走后,老祖宗又说起蔺子桑的事情。
顾焱欢一垂眼,冷笑道,“不说现在如何,就说这样的出身,怎么入的了咱们侯府的大门?我听
说那丫头的爹也不只是个什么样的泼皮无赖,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