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将银针一根根拔出收回,道:“幸亏治疗及时,如若不然,第二次中破元毒,足够将你一身筋骨给毁了,要不了几天,就形如废人。别说武功,就连寻常人的日常生活都难以自理” “果然是破元毒……”沈东游将上衣拢好系好。 宫老摇摇头,道:“这沈飓当真是阴险卑鄙。若说当年他只是为了谋夺飞云盟,那么此番,他便是要你置你于死地。话说回来,你改了名字,入了雪城派,销声匿迹多年,沈飓又是如何发现你的?” “只怕这一次,不止是沈飓。”沈东游镇静自若,眸光微凉。 宫老大惊,问道:“不止沈飓?还有何许人?” 正巧,叶栩栩在屋外,敲了敲门,道:“宫老先生,我见药熬好了,怕过了火候,顺手就盛起来了。” “请进。”宫老先生朝屋外高呼,回过头以一种前排吃瓜看戏的眼神,看着神色慌张的沈东游,低声打趣道:“迟早都要面对的,这种事,老朽不便掺和,你好自为之。” 叶栩栩推门进来,就见沈东游撑着床坐起身。她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只将药端进来,放在了床头。 叶栩栩冷着脸一言不发,沈东游白了脸手足无措,气氛尴尬。 宫老先生见状,为沈东游捏了把汗,终究于心不忍,决定从中斡旋,缓和一下矛盾。 宫老清咳一声,道:“他虽现下醒了,也已解了毒,但他体内余毒尚未完全清除,还需好生休养。” “是。”叶栩栩仍是一脸冷漠。沈东游愈发忐忑。 宫老又补充道:“十分关键的一点,服用这帖药期间,须得心情舒畅,切莫悲伤,致使肝气郁结,如此会使得排毒不出。夕莲丫头,有事慢慢谈,有账慢慢算,万事还是以和为贵……” 叶栩栩抬眸,冷淡地瞥了沈东游一眼,一言不发。 沈东游从未见她如此冷漠,懊悔无比,一番头脑风暴,想起远风客栈跑堂小哥的经验分享——一认错,二道歉,三甜言蜜语伺候之,四首饰衣裳贿赂之。 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 沈东游端过药,顾不上烫,一仰头喝了。喝了药,她多少会顾及宫老的嘱咐,对自己宽容一点吧? 这药是叶栩栩端来的,她自是知晓有多烫,阻拦不及,蹙起眉头。 宫老见苦肉计都不管用,只觉事态严重,未免误伤,还是决定溜之大吉。 “我还有事要忙,夕莲丫头,你看着他吧,有事好好说……”宫老说完便疾步离开,出了房间,暗道:“逍儿莫怪老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小两口的事,自己慢慢掰扯吧……” 屋里静默,叶栩栩转身欲走,沈东游忙不迭叫住她。 “栩栩,别走!” 叶栩栩转身瞥了他一眼,仍是固执地要走。 “栩栩,你听我解释,别……” “走”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砰”的一声。他身子还虚荣,挽留叶栩栩心切,一不留神,半个身子从床上栽下来。 叶栩栩忙回去将他搀起,无可奈何地道:“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想去给你倒杯冷水,含着好缓和缓和疼痛。药喝这么烫,也不怕烫死!” 沈东游抬首,见水壶摆放的位置,的确在接近门口的位置,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实践跑堂小哥的招数。 第一二步,道歉,认错。 他拉住叶栩栩的手,言辞恳切地道:“栩栩,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向你隐瞒身世。是我辜负你的信任。你如何惩罚我都行,只是别,别不要我……” 第三步,甜言蜜语。 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搜肠刮肚想出几句所谓的“甜言蜜语”: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①” 叶栩栩一脸迷惑:怎么突然吟诵起《上邪》来了?明明现在既没有吟诗的氛围,也没有表白的气氛…… 见她蹙眉,沈东游已经开始深度质疑跑堂小哥的经验。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子,便只能硬着头皮,再试第四步,贿赂。 他道:“我给你买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山珍海味、瓜果点心,抑或是茶叶茶团,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只求你别生气,气消了,就考虑原谅我……” 叶栩栩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哄人!这招数也不知是何人所教,运用起来如此生硬。她于是佯装气愤,冷着脸道:“不必了,或许是我不值得你信赖……” “不是!”沈东游急道:“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此事内情盘根错节,我自以为不对你说明是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