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榆吃过饭回到家,苏燕清还没有睡。
大厅里灯火通明。她裹着一件枣红色的睡袍,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这是苏燕清一向的爱好。
她已经专心致志地织了三个多小时,连一口水都没有喝。文姨开始还陪在她身边。后来夜深了,苏燕清催文姨去休息,文姨也只好上楼去了。
见白星榆回来,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衣针,抬头笑道,“回来了?吃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白星榆笑了笑,坐到苏燕清身边去,捏起她的毛衣针在手里把玩着,用尖头轻轻地戳着自己的指肚,故作漫不经心道,“哥也去了。”
“白星宇去干嘛?”苏燕清马上掀起眼皮,语气严厉得像随时随地就要发火一样。
“这顿饭,就是他请的。是他让我那几个室友把我叫出来的。”白星榆无奈地笑了下,“妈,前些日子我心情不好,让你也不开心了。我哥今晚跟我聊了聊,我想通了。人的感情,本就没有比较的意义。”
苏燕清忍不住撇了下嘴。
“你原谅你哥了?”
白星榆沉默了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耳根子软,我可不像你!爱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你哥就是蠢!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有多爱,跟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都说血浓于水。他为了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连亲妹妹都不顾!我非得给他上上课不可。”苏燕清咬牙切齿道。
白星榆轻轻拍了下苏燕清的肩,笑了一笑,“好了,我先上楼洗澡了。”
“嗯。你注意脖子,别碰到水。”苏燕清嘱咐道。
白星榆点点头,上楼去了。
苏燕清拿起毛衣针,继续刚才的活。
一个诡异的念头,不知不觉闯进了她的脑海。
第二天,苏燕清早早地就醒了。
她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盘算着昨晚突如其来冒上心头的那个主意。
计划没想好,她总觉得不安心。于是,她干脆放弃了睡眠,爬起来准备吃早餐。
正当她要下楼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串陌生的号码。苏燕清瞥了一眼,就把手机按掉了。
然而,就在电话被掐断的一分钟之后,一条信息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我是许嵘。许亮的哥哥。我已经在盛州了。方便见一面,聊一聊吗?”
苏燕清霎时眯起了眼。
许嵘。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许亮,是她绝不可能忘记的名字。她也早就听过,许亮有一个哥哥,在香港做生意。
为了不显破绽,她过了十分钟才回拨过去,佯装刚刚看到短信的样子。
她答应了许嵘的请求。两个人约好,下午三点半,在咖啡厅见。
挂了电话,苏燕清不由得思索起来。
最近,她倒是有听说,卓珊的亲人会来盛州处理卓珊的后事。想来,许嵘为此特意从香港赶过来了。
可是,他找自己,能做什么?
苏燕清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苏燕清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咖啡厅。她环顾四周,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叫许嵘的男子。
许嵘居然比她到得还早。
他跟曾经的许亮非常相像。脸上多了些皱纹,气质多了点沧桑,五官只在一些细微处有区别,身形也比许亮更高大一些。
他的穿着打扮很讲究。服帖的西装,得体的温莎结,整齐的头发,看起来不是来喝咖啡的,倒是像来参加一场国际会议的。
许嵘好像也认出了她。他站起身来,向她走来,迟疑着道,“请问,你是苏燕清女士吗?”
苏燕清笑着点了一下头,“你是许嵘吧。”
“是我,你好。”
“你好。”
说着,许嵘引着她往座位走。
一坐下,还未点咖啡,苏燕清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事吗?”
语气平静,但好像暗含敌意。
许嵘也察觉到了。他笑了笑,温和地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许家的人。但是许家的人,对你特别有兴趣。”
“对我有什么兴趣呢。我什么也不知道。”苏燕清淡淡地道。
“苏女士,我们之间,只是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而已。许家都知道白家做了什么,白家也知道许家人心知肚明但是抓不到证据。但是你放心,我还是分得清是非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白裕川。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因为他,迁怒于你。”许嵘一直保持着微笑。
苏燕清静静地看着他,带着不可捉摸的笑容,没说话。
她在想,白裕川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要是没了我,白裕川什么也不是。
“所以,我只是想来跟你说,处理完卓珊的后事,我就带着她的骨灰去香港。我们许家,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