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岚走过去,蹲在了她身前。
“你没事吧。”他轻声问。
他并不知道她经历的事。
因此,他不知道,于廷凯,是在卓珊和她父母离世之后,第一个给了她温暖的陌生人。
姚思芸只是哭,不说话。
她怎么会没事。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要一步一步把她逼到现在这个境地。
如果当初,她没有坐上白星宇的车,她不会出车祸瘫痪。
她就不会举家前往新加坡疗养。
她不会认识牵扯着卓珊身世的杨心怡。
卓珊或许也不会因为杨心怡的死选择铤而走险。
她的父母,或许也不会遭遇那场火灾。
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是不是她为自己的执念,付出的代价?她说不清。
忍了太久的眼泪,一旦打开了阀门,便再难止住。
“我们去那边坐着,好不好?”林皓岚又问。
姚思芸呜咽着应了一声“嗯”。
林皓岚便扶起了她,将她带回长椅上坐下。
随后,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包手帕纸,拆开来,递给了她。
姚思芸抽出一张纸,但没有用它拭泪,而是将它紧紧地攥在了掌心。
“他真的做了很糟糕的事情吗?你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林皓岚问。
“也、也不是。”姚思芸还是止不住泪,断断续续地道,“他也没有怎么样。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只是、只是,他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温暖,那样好的人。”
林皓岚看着她的侧脸,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或许,面前的她,只是一个太过渴望温暖的姑娘。
如此一想,他大概明白了,于廷凯的出现,对她意味着什么。
“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于廷凯,他不值得。”林皓岚静静地道,理智得像是一位师长。
姚思芸抬起那张狼狈的脸,用婆娑的泪眼定定地注视着他,“我知道他不值得……可是,我可能也不会再遇上什么人了。”
她又垂下眼,重重心事像是悬在她头顶上的乌云,阴森的影子压住了她整个人。
“珊珊走了,爸爸妈妈也走了。都走了。我过去的一切都不在了。”她喃喃着,好像沉浸在过去的沉重里,所有感官都已迟钝。
林皓岚望着她,忽而叹了声气,认真又笃定地道,“你一定会再遇上的。现在的难过,都会过去的。会好的。相信我,好吗?”
姚思芸掀起那已哭得红肿的眼皮,盯着他,像是一只忽然竖起尖刺的刺猬,“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以为你是谁?”
林皓岚怔了一瞬。但一向善良的他,没有苛责她的敌意,只是说,“我不是你什么人,我跟你也没有关系。只是,我知道,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站起身来,“我的司机在楼下等。你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姚思芸双手抱胸,缩在座位里,不冷不热道。
林皓岚“嗯”了一声,将那一整包纸巾塞到她手里,道了句“再见”,就离开了。
他走后,姚思芸静静地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她先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脸上的泪痕尽数洗去了。只是眼睛还红着。
随后,她乘电梯下楼,打了一辆车,回了白家。
进了门,她怕苏燕清和文姨看出她的异样,低着头问了声好,就要上楼钻回屋里去。
但是,屋里响起的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让她仓皇地抬起了头。
“思芸,你好。”
姚思芸立刻回忆起,沙发上和苏燕清并肩坐着的男子,是许嵘。
“你、你好。”姚思芸怔了怔,“你怎么会来盛州?”
“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想和苏燕清谈一谈。”许嵘笑着道。
姚思芸漫应着点了一下头,打量着苏燕清的神情。
苏燕清面无表情地抿着茶,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姚思芸没多说什么,上楼去了。
“出去吃晚饭吧。边吃边谈。”思芸走后,苏燕清将茶杯放到桌上,淡淡地道。
“好。我请。”许嵘道。
苏燕清没应声,站起了身。文姨马上给她拿来了外套和皮包。
很快,两个人就出了门。
一出门,苏燕清的脸上便浮现起若隐若现的笑意。
“你之前不是说,下周末就要来盛州吗?”她平静的语气里,分明有几分克制着的不悦,但依旧面带微笑,有意绵里藏针地讽刺对方,“在许先生的时间观念里,一周,可以抵上几个月呢。”
“燕清,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之前因为卓珊,还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