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清拎着行李,在机场里静静地坐着。
她在暗自祈祷一场大雨,打乱她所有的计划。
但是,晴空万里。万事万物都在平稳地前行。
除了她。
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了。
静静地坐了半晌,她拎着行李箱起身,决定收敛起自己的期望。
正当她准备进安检口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忙不迭地接起来,一看:是许嵘。
“燕清,你登机了吗?”他问。
“准备过安检了。”
“我跟你一起去广州,好不好?”
苏燕清怔了怔。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收拾好东西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好吗?我们一起去广东,去福建,去江西,去浙江,一直到你回盛州。”
“我这一去,要几个月。你公司怎么办?”苏燕清问。
“我交给别人了。助理,总经理,他们又不是草包,管个公司又多难。”许嵘故作轻快道。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苏燕清说着,带着行李,就往机场大门走。
“我刚进机场。”
说着,捏着手机、推着一个小巧的黑色行李箱的许嵘,走了进来。
相隔十米之远,两人一眼看到了对方。
他们渐渐放下了手机,走向彼此。
“我回盛州之后呢。”走到了他跟前,苏燕清缓缓地道。
许嵘沉默了下。
“我帮你回答吧。我回盛州之后,你也要回香港。你还是要管你的企业。我们两个人,就算强行改道,还是要各自走各自的路的。”
“我可以不管。”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不管。”
“都说男人靠不住。前后就一个小时,你能变得这样快。”苏燕清笑了。
“一个小时,但是我一直在想,如果这次分别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会怎么样。”许嵘低下头来,“我真的不敢想。”
“许嵘,可你不觉得,我们再相处几个月,只是延缓了这次告别吗?我都能想象出来,几个月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我们俩在盛州,我让你留下来,你说不行,公司需要你。我们又要道别。你说来香港一定要联系你,有事情随时随地给你打电话。但你知道我也不会打。于是我们就此分别,几乎再也见不到面。只有在偶然听说对方出了什么大事,比如缺钱、比如住院,才会联系,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对吧?”
许嵘笑了,“你是行为分析的专家吧。”
苏燕清无语。她现在不想听玩笑话。
许嵘也知道,所以他马上说下去,“但是,要我说,几个月之后是不是告别,还是未知数。我是真的想好了。如果这几个月,我能适应离开公司的生活,你能适应有我存在的生活,我想不出来,我有什么理由不留在盛州。”
苏燕清沉默了。
她望着他,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两秒之后,她笑了。
“该安检了。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说着,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许嵘笑着牵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并肩往安检口走去。
在登机前,苏燕清给文姨发了一条消息,说她会带一个朋友一起来广州。
文姨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
直到在广州机场见到苏燕清和许嵘,她才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太太去香港,是为了见他?
太太和他,何时也有了一段缘分?
苏燕清怕文姨不高兴,马上解释道,“临时仓促决定的,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原来的计划,不会变。”
许嵘也在一旁笑道,“我呀,这几个月,就是来给你们当司机,当助理的。”
文姨笑了笑,“那也不错。”
这场三个人的旅行,原本是不在任何人的预期里的。
但谁也没想到,这场旅行会出奇的和谐愉快,像是三个久别重逢的好友,在相互的陪伴里探索着这段新奇又寻常的日子。
衣食住行,许嵘都会安排得十分妥帖。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先做两件事:定一处两室一厅的公寓式酒店,租一辆舒适又宽敞的轿车。
苏燕清常常称赞他的用心,调侃他是一个“称职的司机”。
而去哪些景点、吃什么、逛什么,往往都是文姨做决定。许嵘不挑剔,苏燕清对文姨也一向满意,所以两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的安排走。
苏燕清在这个小团队里的存在,更像是一个气氛调节者。她会拍照,会点菜,会砍价,会跟人打交道,会左右逢源,还会在给他们拍抖音的时候设计动作。收敛起脾气的苏燕清,有时还亲切得可爱。许嵘和文姨并不熟悉,大多数时候,话题也都是苏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