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宇回到北京以后,颜欣然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说公司里有一些事要处理,现在都处理好了。
颜欣然也没有多想。
第二天,他照常去学校学习。中午的时候,他在食堂碰见了从前一起吃饭的几个朋友,便和他们聊了几句天。
他们说,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周晨了,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白星宇没回答。
“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事,不想见人了?”有人说。
“她家里能出什么事?”另一位同学好奇。
“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她爸妈啊,都是挺势利眼的人。”
本来对此漠不关心的白星宇,听见这话,悄悄竖起了耳朵。
“哎呀,其实,从周晨身上,也能看得出来。”有人委婉地道。
还不等白星宇听见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话题又被绕到了别处去了。白星宇也没有继续追问。
而在白星宇走后第二天,许嵘也回到了盛州。
他到了白家,家里只有苏燕清和文姨两个人。
文姨见到许嵘,微微怔了一怔,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这几天,家里压抑的氛围,已经让她对这个人的出现提不起太多精神了。
“你来了。”她淡淡道,侧身让出了位置。
许嵘点点头,走进去,问,“燕清在吗?”
“在书房里。你去吧。”
许嵘点点头,道了句谢,上楼了。
文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书房里的苏燕清,早已看见了他。
她听见车声,便不由自主地凑到窗口前去望一望。
看见许嵘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竟感到了几分无措。
太想见面,反而会在真正要见的时候,觉得想逃避,觉得不知如何面对。
沙发里的她,不自觉地正襟危坐,等待着他。
终于,他敲门了。
“请进。”苏燕清淡淡地道。
许嵘推门而入。
“燕清。”
“你是来看我,坐没坐牢吗?”苏燕清倚着办公桌,缓缓起身,含着笑道。
她很想他。可不知为何,一见面,她说出口的,只有埋怨。
“不是。”他低声道,“不是。”
“那你还回来干嘛呢?你根本不想帮我,你也帮不到我。”
“我想帮你。所以我回来了。请你理解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不会犹豫。”
苏燕清沉默了下,苦笑着道,“你终于意识到恨了。对吗?你也恨我,恨白家。像卓珊一样。对吗?”
“是。”许嵘不假思索地答道,“是。过去,我不清楚我们两家人有什么过节。但现在我清楚了。我没有办法不怨你们。”
苏燕清望着他,紧抿着唇,目光晦暗无光。
她知道,她不可能让他忘掉恨意。可是她又不希望他与她之间有隔阂。
无可奈何,进退两难。
这让她没法张口,没法表达。
思忖了半晌,她才道,“我知道。”
“为什么。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他问。
“我们不做得这么绝,现在就不会活着站在这里说话了。他们会把我们赶尽杀绝。”
“我弟弟他们,不是这样的人。”许嵘道。
“你很早就去香港了。你跟你弟弟多久没见面了呢?你有多了解他们呢?”
“哪怕不常见面,我也知道,我弟弟不会非要你们死不可。但你们,却是不害死我弟弟,不罢休。”
苏燕清轻轻叹了声气。
扑面而来的往事,沉重得让她无措。
她在想,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她畏惧,她偏执,她总把人往最坏的境地想。
她知道自己有多不择手段。所以她怕人性的恶有一天会报复到她头上,让她尝到苦果。
所以,她不得不清除掉所有隐患。
归根结底,什么样的人,看到什么样的世界。
因此,她只能找到一个理由,就是她自己。
许嵘见她没说话,便道,“所以,他们没有那么坏。没有坏到非要送命的地步。是不是?”
两秒以后,苏燕清才低声道,“是。”
声音很轻,笑容苦涩,带着苍凉,带着无可奈何。
许嵘知道,有这句话,他就够了。
一向高傲的苏燕清,几乎不可能跟别人开口道歉。
这句话,就是她的妥协,她的让步,她的道歉。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苏燕清就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
“对不起。”
说着,她撑着桌沿,竟直接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