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榆和启轩下了楼,走到了地下车库。这里是师生停放电动车和自行车的地方。
启轩领着她,轻车熟路地绕到了一辆浅粉色山地车边上,含笑注视着星榆。
星榆不明白,只是疑惑地回望他,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思。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呀。”活泼的语调,句尾上扬的语气词,让启轩霎时变成了等待别人夸赞的小孩子。
“啊!”星榆诧异地叫了一声,“你送我一辆山地车呀?”
“嗯。我拿自己的零用钱买的。”启轩点点头,“这样你就可以骑车上下学啦,能省不少时间呢。”
“这……我不能收。启轩,谢谢你的好意。”星榆连连摆手。
但下一秒,启轩就拉过星榆不停摆动的手,将它放到自行车的车把上,“你就不要客气啦。你骑一下试试看。”
星榆想抽回手来,却被启轩按住了。
他的目光,真诚而恳切,仿佛他将自己难以言说的全部心意,都寄托在了那辆崭新漂亮的自行车上。
“可是……”星榆刚要开口,启轩怕她拒绝,连忙打断了她,“你想想,这个可是粉色的,你要是不收,我和我弟弟都不会骑的。那我只能把它放在家里,每次看见的时候都要伤心一阵子,想着你没有收我的礼物。所以啊,你要是不讨厌我,就把它收下吧,好不好?本来这是你的生日礼物的,迟了几天才送你,我已经很过意不去啦。”
星榆的手处在车把和启轩的手之间,车把的冰凉和手掌的温热,在一瞬间好似都融化在了那小小的手里,从不曾引人注意的细微之处渗透进她的身体,成了她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可……”星榆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话。
“怎么了?”启轩低头看她。
“你猜一猜,为什么我不坐家里的车,就只能走路上下学呢。”星榆笑了笑。
这个问题抛出来,倒是让启轩怔了一怔。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啊。”思忖了下,他略显不好意思地笑。
因为他预感到,自己肯定是在什么细节上疏忽了。
“因为……”星榆咬了下唇,轻轻地笑了,模样还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忸怩,“我不会骑车呀。”
启轩张了张嘴,“啊。真、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呀。”星榆笑了,“小时候,我哥教我教了好几遍,我都没学成呢。”
启轩听了,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再去给你买更好的礼物。”
“没关系,这份礼物很好,我很喜欢。”星榆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而且,你给了我重新学自行车的动力啦。”
启轩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眼里好像还是有几分愧意。
“我是说真的。”星榆说着,笑容开朗,“只不过,我哥哥现在上大学去了。可能……要麻烦你教我啦。”
启轩愣了愣,忙答道,“好、当然好。”
“那我今天就先把它推回家去。”星榆笑道。
启轩点点头,“我陪你。”
“好。谢谢你。”
星榆注视着他,含着温和的笑。
没有来由的坚定,渐渐地在她心里扎根。
她忽然不在乎他的家人了。
他们怎么样,怎么说,她都无所谓。
她只想,给自己和启轩一个机会。
往后,随着苏燕清和白裕川的重归于好,白星榆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正轨。
星榆注意到,连苏燕清有了些许微妙的不同。在白星榆的印象里,苏燕清是泼辣张扬、骄横恣肆、爱憎分明的,像是一株长满了刺的玫瑰花,美丽而引人畏惧。
但如今,苏燕清仿佛收敛了几分。那株玫瑰好像心甘情愿地被人褪去了刺,包上了精致的包装纸。她没有失去自己的美丽与高傲,仍然披着那身红艳的外衣。
只是,这种美艳不再伤人,反倒多了几分亲切与浪漫。
某个晚上,白裕川忽然在餐桌上说,“她现在情况很糟糕。我觉得,要把孩子接过来。”
苏燕清喝着汤,也赞同道,“我知道她妈妈什么德行。跟着她啊,确实遭罪。能接过来就接过来吧,就是不知道星榆愿意不愿意。”
星榆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苏燕清解释道,“你知道思婕阿姨吧。”
星榆点头,目光逐渐警惕起来。
“她现在精神状况又出问题了。我和你爸想,把她的女儿接过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