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一开始很惊慌,但看到孙锦芳朝她不停使眼色,张琦又守在一边,对老手怒目而视的模样,一下子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
女大学生机灵,顺着孙锦芳的话接下去,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
孙锦芳出身富裕,说话好听,人也长得漂亮,给人的信任感强,而女大学生的社会经验比较少,没多久就完全信任了孙锦芳。
“那姑娘太傻了。”孙锦芳说自己看时机成熟,就对女大学生说,看她一个人不安全,自己有车可以把她送回寝室。女大学生就此上了三人预先准备好的车子。
孙锦芳打开车门,叫女大学生上车。女大学生刚抬腿,就被旁边的孙锦芳推了一把,整个人跌倒在车厢里。张琦冲过来捂住嘴巴,老手负责拿绳子捆绑住手脚,没几分钟,女大学生就被控制住。三人赶紧开车前往据点,郊外一个村子的民居里。
后来发生的事,张琦没参与也没阻止,孙锦芳早早就上床睡觉。
这之后的两个月,张琦和孙锦芳流窜于四川、湖南、贵州。业绩突出的两人在团伙内地位攀升,很多人开始管他们叫张哥、孙姐。趁此机会,张琦提议去浙江温州做案子,众人纷纷点头。
其实早年间的东南沿海省份,拐卖儿童的案件屡禁不绝。因为经济发达,家庭条件优渥,小孩长得水灵,所以价格普遍比西北内陆地区的孩子高一些。
张琦选择回到温州,是因为他认为当初自己孩子走丢,肯定不是小团伙作案。
温州外来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主要地区的乞丐都是扎堆结队,更何况人贩子这种暴利行业。
儿子丢失在市中心,而中心区域向来都是大团伙的自留地。我能理解张琦的推断,因为在底层的灰色产业链中,很多人没读过书,却都掌握一个技巧: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自己的同行。
人贩子常见的手段是事先踩点蹲点,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静静等待机会,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后面进来的小团伙就很容易被发现。
犯罪团伙都遵循一个原则:越小越难找,越大越显眼。张琦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重新返回温州,张琦通过团伙里专门负责各省份踩点地盘的家伙,顺利联系上当地比较大的乞丐团伙。在给了一些开口费之后,张琦知道温州最近有哪些地方易作案,哪些地方小孩出没较多。张琦顺带着问出,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有没有人贩子团伙在市中心活动过。
有乞丐告诉张琦,他记得有一群面生的人拐子过来这边。张琦问,现在去哪里了。乞丐不知道。
张琦又问,那伙人的长相还记得不?
乞丐也记不清,只说当初大概是四五个人,带着广西口音。
张琦和孙锦芳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很兴奋,他们觉得这伙人很可能就是拐走自己孩子的人,但这情绪很快消失,因为人贩子基本不会在家乡犯案,这是习惯,所以去广西找是没用的,这个线索的用处没有想象中大。
正在两人又陷入沮丧的时候,那乞丐问他们,是不是想要找那伙人?
张琦点头,心里却没抱什么希望。
乞丐却说自己可以联系上那群人贩子,只是要给报酬。张琦强忍住心里的激动,问,为什么你能联系上?
乞丐说他去年刚好抱过一个小孩卖给他们,得了5000块钱。那伙人走的时候,给了他联系方式,说以后有小孩可以继续出手。
人贩子一般同时使用多个手机号,给买家的联系方式是最常换的,给卖家的,则根据信任程度不同区分,感觉是同类的,就会留最常用的。
我不相信,问孙锦芳:“这也太巧了吧?”
孙锦芳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是啊,这也太巧了吧。”
张琦给了200块的信息费,兜兜转转一大圈,竟然在温州获得了最可能拐走自己孩子的人贩子的联络方式。
张琦得到联系方式的第一时间就打算报警,让警察来抓捕这群人,审问出自己孩子的下落,但被孙锦芳阻止了。“如果通知警察,警察肯定会问你们怎么知道有人贩子交易的?再追问下去,先被抓起来的肯定是我们自己。”
张琦想了很久,决定引蛇出洞。
张琦和孙锦芳花了几天的时间,拐骗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之后让那乞丐打电话给对方,说自己有孩子可以出手。
那伙人贩子很谨慎,先是仔细核对了是不是乞丐本人,问了一些诸如去年乞丐卖给他们的孩子长得什么模样,是男是女,具体年龄这些问题。确认以后,就挂了电话。隔了几分钟才又打回来,说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他们会另行通知。
人拐子这一行,就算在三教九流里也算不上技术工种,比不上小偷、绑匪,甚至连卖“越南新娘”的边境人口贩子都比不上,还会被其他行业的人所不齿。
我对这群人贩子有这么高的警觉其实有点惊讶,向孙锦芳深入打听了诸如在哪一片活动、团伙总共多少人这些问题,才知道他们确实是这行里做得比较大的。这伙人12年年底给抓了,4人判死刑,剩下十来人一辈子都要坐牢。
在等通知的这段时间,张琦和孙锦芳就陪着乞丐和小女孩,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