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在宾馆的一个房间,每天吃饭都是让孙锦芳去买,就怕错过电话。
小女孩刚上小学,身上还穿着校服,整个人缩在墙角很少动弹,每天都不吃饭,后来饿得不行了才喝了粥。孙锦芳看到小女孩这个模样,就过去安慰她。“我叫她别哭,我不会伤害她的,我自己也有孩子,只是求她帮个忙。”孙锦芳说当时那小女孩听了她的话,哭得更凶了,直到被张琦打了两巴掌,才不敢再哭。
第三天晚上8点多,乞丐终于接到人贩子的电话,说晚上10点,叫乞丐领着女孩去郊区的一块空地边等着。
张琦怕小女孩坏事,出门前特意给她喂了安眠药,然后才开车带着乞丐前往目的地。
在快要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张琦让乞丐下车,抱着小女孩走过去。
人贩子很警觉,比约好的时间推迟了半小时,应该是一直躲藏在暗处,觉察到四周没什么危险,才冒出身影。
“那天只来了一个男的,长的还挺壮。”孙锦芳说还好对方人不多,不然他们会一直跟着人贩子到目的地,团伙分开后才动手。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人贩子给了乞丐现金之后,就抱着睡着的小女孩离开。
张琦和孙锦芳赶紧尾随,在人贩子刚想上车离开的时候,张琦趁他不注意,拿着钢管,敲了一个闷棍。第一下准头不够,从背后没打准脑袋,反而把肩膀打伤,人贩子躺在地上不断哀号,小女孩也被摔在一旁。张琦见状,又赶紧补了一棍,正中脑袋,但人还是没昏迷。
“他还想打第三棍,被我拉住了。万一给人打坏了,孩子就找不回来了。”孙锦芳开始的情绪不算高,说到这里才拉高了些音调。
两人拿出绳子,费力把人贩子捆好,堵着嘴拖上车。
两人先把小女孩丢到派出所门口,然后才把人贩子拖回自己家。因为张琦租住的是偏郊区的自建房,可以直接把车开进院子,并没有人发觉。
孙锦芳他们把人贩子拖进房间后,将他绑在一张椅子上,然后拿了毛巾,沾了热水,把人贩子脸上的血都给擦干净,准备问话。
“最开始的时候,那家伙只会啊啊啊地叫,声音很大,我怕他吵到邻居,就把他的嘴巴用毛巾堵起来。”孙锦芳说过了半小时,给人贩子涂了点止疼的药水,他才安静下来。
“那家伙很硬气,一直在骂我们,不肯承认拐了丑仔,更不肯说出把丑仔卖给谁。”孙锦芳说张琦先是打了人贩子几拳,然后搬了两个小茶几过来,每个茶几的一脚就压在人贩子的两边脚趾上,两人分别坐上去,疼得人贩子哇哇大叫。
“那家伙每叫一次,我们就拔他一颗牙。”孙锦芳说后来人贩子就不叫了,只一个劲地流汗流泪。
当晚,张琦和孙锦芳的逼问有了结果:孩子被卖给了云南的一户人家。
隔天,张琦和孙锦芳坐上最早的一班飞机,前往云南。
因为两人深入接触过人贩子行当,知道里面的孩子会遭遇什么样的苦难,所以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们设想过很多场景,孩子被虐待、被性侵、被打断手脚乞讨等。
“我们想了一百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那户人家从事的是二手生意。”孙锦芳说的二手生意,指的是国内的人贩子和境外的雇佣兵组织联合,把孩子卖到金三角。
他们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金三角常年动乱,死人,死很多人。大部分黑色行业的势力,其实都不愿意看到金三角陷入战争的泥潭,因为这会让生意变得难做。但其中有一个行业,巴不得天天都打仗,这就是金三角的雇佣兵组织。
大部分的雇佣兵组织都接受各国的退伍军人,也收纳、训练童兵,只要有钱就可以帮助其他势力开战,也时常会出售一些训练有素的童兵给贩毒组织。
因为现在的贩毒组织内部不禁毒,也时常相互开战,人员消耗得极快,所以缅甸、泰国、越南、老挝这些地方的孩子已经不足以支撑过高的死亡率,很多想钱想疯了的中国人就把目光放到中国境内。
一个孩子的标准售价是两万,如果是长期客户,还可以打折。
虽是如此,但因为卖出去的价格不高,赚到的利润不够多,所以中国儿童的需求量其实并不大,孙锦芳的儿子被卖到金三角的话,运气算是非常不好了。
卖了丑仔的那户人家,是一个爸爸带着两个女儿,母亲早年上山砍柴被捕兽夹夹住,流血过多死亡,小女儿是买来的。
我问孙锦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锦芳回答我,他们把这三人捆起来问过。
在得知自己孩子被卖到金三角以后,张琦和孙锦芳在河边坐了很久。第二天,两人花钱在路边的一家旅行社找了个边境导游。
临出发前,张琦问导游,金三角真的很危险吗?导游点头,说最好不要去。
张琦说,自己没办法的。
2009年1月份,张琦和孙锦芳孤身来到金三角,先是在小孟拉,后来搭了一辆黑车前往大其力。
金三角的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一样,复杂而危险。但金三角也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太复杂也太危险。
来到大其力的第一个夜晚,搭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