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居的书房果然还亮着灯,叶奕辰知道阎言一定是在等着他来说明昨晚的去向。
他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进来。”
叶奕辰推开门,只见阎言正坐在他的花梨木书桌后,依旧是冷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眼中却闪着一丝担忧。
他还未来的及开口说话,书桌旁的一人就劈头盖脸地站起来,问道:“你小子昨晚到底跑哪儿去了?居然这么重要的时候一个人跑出去,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得要死,弟兄们几乎把山下的几个镇子全都翻了一个遍也找不到人……”
叶奕辰心道:幸亏没有被人找得到,如果被人看到他昨晚的样子,他这个教主也没脸再做下去了。
他惯来觉得陈曦聒噪,理也没理他,对阎言恭敬地说道:“阎叔叔。”
陈曦被他慢条斯理的模样噎得憋了一口气,他与叶奕辰关系很好,所以才会关心则乱,现在面对叶奕辰的淡定,心中也冷静下来了。
他早就知道叶奕辰冷淡的性子,现在一想,对叶奕辰不紧不慢的反应倒也不挂在心上,心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道:反正有阎叔叔在这,你小子待会儿一定会说得清清楚楚的,我只需要在旁边看着阎叔叔怎么收拾你就好了,才没必要替你小子担心呢!
阎言也出声问道:“奕辰,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你一向不是个不懂事的,怎么会这么不知分寸?听说你今天早上回来时身上还有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奕辰来之前早已打定主意不说起温子浩的事情,他们俩之间现在已经毫无关系了,也没必要让阎叔叔去找温子浩的麻烦。
“昨天下午我无事就去看望夏昕,在他那里喝了些酒……”叶奕辰将昨天下午到晚上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些,说到了宁千炎就停住了。
“这么说你昨晚一直跟宁千炎在一起,身上的伤也是他造成的。”阎言听完叶奕辰的话脸色一沉,又问道:“那么你怎么一夜都没回来,差点错过了今天的婚礼。”
“昨天我先与夏昕喝了一顿酒,后来又与宁千炎喝了不少,夏昕的酒酿的很烈,我喝得太多了,后来有些迷迷糊糊的,跟宁千炎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就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天亮,我心知不好,就急着赶了回来。”叶奕辰淡定地说道。
这番话说得像是有一些道理,却也有漏洞,毕竟以叶奕辰的功力压下些酒意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阎言用丹凤眼扫了一眼面上平静的叶奕辰,没有继续追问他,直接换了个话题道:“那么在你看来那个宁千炎还不错?”
陈曦现在顾不上看笑话了,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他急吼吼地脱口而出道:“你们在说的是什么意思?教主跟柳碧晴的婚礼是假的?”
“你小点声儿,是怕别人都听不到吗?”
叶奕辰瞥了陈曦一眼,又转头正色对阎言说道:“宁千炎虽然有些名门正派的愚忠愚孝,做人倒还算是有情有义,看那样子他对柳姐姐也是真心的。”
陈曦在旁边憋得满脸通红,一双痞子眼瞪得圆溜溜地看着叶奕辰,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揍一顿,但在阎言面前却没法发作,只能站在一旁郁闷着。
阎言道:“柳碧晴那孩子从小就乖巧伶俐,谁知道也逃不过‘情’之一字,只希望她没有看错人。”
陈曦虽然认识柳碧晴的时间没有叶奕辰那么长,但到底跟柳碧晴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不错,现在又不能找叶奕辰出气,直接开口道:“阎叔叔,要我派人去跟着他吗?那些名门正派,说一套做一套的事情也不少,这个宁千炎更是有先例了,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先侧面去查查他的人品,尽量别惊动九华派的那些老家伙们。平时顺便也盯着他点,看看他答应奕辰的话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什么动作。”
阎言看了一眼叶奕辰苍白的脸色,又说道:“行了,这两天也都累坏了,既然奕辰没什么事,就跟陈曦回去早点休息吧。”
“阎叔叔,我没有告诉柳姐姐昨晚遇到宁千炎的事情。”叶奕辰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到我们三人这里为止。陈曦,你派人查探时也注意别漏口风。”
“是,阎叔叔。”陈曦拱手一礼后跟着叶奕辰起身告辞。
从书房出来的一路上陈曦都在跟叶奕辰比手划脚,直到二人已走到离月夕居远远的时候,陈曦的拳头才一把锤在叶奕辰的肩上:“好哇,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怎么说我跟你和柳碧晴的交情都不错,你居然连这件事情都不告诉我!”
叶奕辰本来就是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和股间摩擦的疼痛折腾了一天,此刻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他一边往云砚轩里走一边答道:“最初做决定的时候我不在教中,等我一回到祀晔山时你就被阎叔叔派出去了,哪有时间跟你说?
再说了,如果你事先知道了这件事情,能保证不让陈晨知道?”
陈曦憋了一口气,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的。
他们二人这段日子都在各忙各的,聚少离多,确实没什么商议的时间,而这样秘密的事情,也不能写在信上往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