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母子俩离开后,孟琳琅也没有回屋去,天天躺在房间里面养伤,这时候什么消遣时间的东西都没有,她天天睡,感觉头都睡扁了。
正好赫江在处理那头野猪,她便坐在院子里看。
赫江只想着去套一只野鸡回来过年,没想到运气那么好,整好碰到一头野猪,身上带了匕首,近身搏斗的时候弄得他满身的血,所以就顶着那一身的血回来的。
见过孟琳琅看见死人都面不改色,区区一头野猪而已赫江觉得她更不会有怕的。
自己去厨房里面烧水的时候,还用那被梦琳琅嫌弃过豁口的陶碗,给坐在院子里的孟琳琅弄了一个火笼。
“你要是不怕冷的话,就在这里坐着吧。”
——好的,谢谢。
孟琳琅客套的点点头,接过赫江给她用竹子做的火笼,暖意从指节蔓延到全身,刚刚还挺糟糕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看在他对自己尽心尽力的份上,孟琳琅就不计较之前没有让自己出去像刘业明讨解婚书的事了。
看着孟琳琅抱着那简易火笼蜷缩在凳子上,赫江眼前飘过那些久远的记忆,雕梁画柱的暖阁衣香影丽,钟鸣鼎食,但没有人会露
出这般惬意自在的神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那些犹如过往云烟早就消散,收回视线,赫江转身拎热水出来褪猪毛,谁又会相信鲜衣怒马,声名赫赫的他,会在这破落的小院里做着匠人才做的活。
野猪毛粗皮厚,哪怕用的是滚烫的开水,从厨房里出来,再倒在那野猪身上已经凉了。
赫江有耐心,孟琳琅却被那腥臭熏得差点晕倒,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坐着,简直是自讨苦吃。
仓忙起身,恨不得极速回到屋里去。
赫江茫然的看着她仓促的身影,低头看看那木盆里头的野猪,皱眉。
女人街就是矫情!
正打算再烧一锅水来烫猪毛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赫捕头!有人落水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就外头那条清河,绕着县城一路向西,水流湍急,就是最冷的数九寒冬都不会结冰,在那里落水,恐怕凶多吉少。
也顾不上还没有收拾好的野猪,赫江就那么跟着人离开。
冬日的天黑的比较早,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一点隐约的影子了,要不是河边看热闹的人人声鼎沸,都不知道往哪里去寻。
“我的哥儿啊!你怎么就那么的想不开啊!抛下我就这么去了啊!”
还没有靠近,赫江就听见刘家娘子抑扬顿挫的哭声,紧走几步过去,果然被人围着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正是她。
“怎么回事?”赫江冷声问。
刘家娘子一看是赫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哭求道。
“赫捕头,求求你快救人啊!我家哥儿从你家出来之后,想不开投河了啊!我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呀!”
赫江抖开她的桎梏,朝河面看去,只见水流湍急,仅有的涟漪也不过是碰到水里的异物,完全看不见人的踪影。
天色太晚了,这时候就能根本就没有条件。
“求求诸位,行行好吧!”
“你个外乡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投河?大过年的,这不是凭空给我们这里添晦气了。”
有人不乐意了,大过年的,这事真丧,根本不理刘家娘子。
刘家娘子见赫江不吭声,又来抱他的脚,被赫江避开了。
“在这河里落水恐怕凶多吉少,你要有心理准备。劳烦乡亲们去街尾的李家找一下李艳花,让他找几个兄弟过来帮忙。”
赫
大伙交代一声,赫江直接错开她,急急忙忙朝桥边跑去,那里有船家,往常都是河上抓生鲜的,年关了天气又冷纷纷拴在码头。
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真心帮忙的没有,皆是袖手旁观,任凭刘家娘子苦求也没有用,但赫江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人家也是衙门里面的人,多少沾点官气。
听他那么吩咐,便有人朝李元华家跑去。
孟琳琅回屋没有多久,就听见赫江被人喊出去了,等了好久人都没有回来。
直到王大娘过来给她送晚饭,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等不到赫江那小子回来了这时候,今天有得忙了。就那刘家人出了这门,那小伙子就投河了。心眼是坏,可这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也怪可怜。”
孟琳琅掰窝头的动作顿了顿,难以置信的看向王大娘。
刘业明那样的心境,都能把媳妇送去做妾的人,居然还能想不开投河。
说不恨刘业明那是假的,孟琳琅不是圣母,对那个假情假意给了自己温暖后又把自己卖掉的男人,同情不起来。
——呵呵!罪有应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琳琅说的慢,王大娘居然看出来了她的话,想着孟
琳琅的过往,又不由唏嘘。
未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痛在谁身上谁最知道,不管是身上还是心灵上,孟琳琅在刘家人手里,半点好都没有沾过。
“种恶因得恶果,天理昭昭终是报应不爽。”
外头的野猪还躺在那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