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皇上番外一(5 / 6)

段话,给了她启示。

她宠她,同时冷落她,她给她身份荣耀,亦时时折辱她……她要她,却不要她的心。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时冷时热。是她定下对待她的模式。

只是这模式,开始渐渐失衡。起初她只是占了她的床和身体,而后她开始占满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耳,甚至她的大脑和梦。她的龙榻上朝服上有她的气味,她适应了她泡的茶,她绣的枕,她挑的衣,她的身影时常在眼前晃动,夜间醒来,她不在怀中,她便不能重新入睡,一定要搂着她才觉得踏实,她不常撒娇,为数不多的几次,却是半梦半醒时倚在她臂弯里,软语低哝着劝她迟了便算了不要赶着去上朝了。她说活着不应该那么累,即便她是王帝,肩负重任,也先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可容许自己适当的懈怠。她说睡觉应该是令人放松的,不必时时警惕,若起不来,偷个懒也无妨。她说浓茶伤身,不必为了脑子快些清醒便每日强迫自己饮,若是累了,多歇一会便可。她还说做那种事,除了为了绵延后代,也应该是令人开心和愉悦的,不必时时带着使命感……处得越久,她越了解她,对她也越来越好,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她,时时刻刻想同她在一起,她让她不想当一个帝王,情愿跟她腻死在一处。像她说的那样,过那种无所事事却轻松自在的生活。至此她方终于惊觉,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竟然企图占领她的心了,这常常令她觉得恐惧,令她想起她的母妃,那个声称情大于天,为爱弑子的疯男人。

夜半缠绵后,看着她累极蜷在自己怀中睡得安恬,她便煎熬痛苦,五味杂陈,不能入睡,总梦见她也变作了母妃那般疯狂的模样,惊出一身冷汗,直到她在客栈外听见她对唐漓说出那句话,即便她知道那多半是为了帮唐漓脱罪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还是怕了,反反复复地试探她,问她是不是会喜欢上自己,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暗暗松一口气,心里依旧不安,总会想起那些梦,总会忍不住想,如若那些梦成了真,如若她真的爱上她,她是不是便要失去她了,再不能像如今这般拥抱她,亲吻她。

她需要找到从前的平衡,她希望她能够远离一些。苏逸一告诉她,她很聪明亦很警觉,通常这样的男人很敏感,心中或多或少曾受过伤,亦害怕再受伤。可她管不了那么多,若不伤她,她便会爱上她,像那些男人一样,因为爱而变得贪婪丑恶疯狂可怕,那样,她便要彻底失去她了。她不想失去她。

她开始折磨她,看着她憔悴,失望和心伤,她亦觉得难受,却并不能知晓自己在为什么而难受。第一次,她很平静,对她说如果你做不到了,便告诉我,我不会当那些是承诺。她咬牙说可以做到,转头却依旧去别的宫里。第二次,第三次……她逐渐平静了,被打磨成了她想要的样子,低眉顺目,恭恭顺顺,像是一个真正的妃嫔。

可她不知道,她不在身边时,她其实会睡不着,辗转反侧梦里都是她,好几次都走到秀萤宫了,站在外面不敢进去,望见她屋里熄灯了,又再度回去。

她越伤她的心,她越睡不着,这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她疯狂地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摸摸她,抱抱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无时无刻。于是她开始找风贵人,听说风兰和她走的近,她便想方设法从风兰口中了解她的近况,她的喜怒哀乐,包括她看了什么书,晒了什么茶,逛过宫中哪些个些地方,饭后食了什么水果。风兰说她瘦了,衣服不合身,鞋子不合脚,她便命人连夜重做,赶在第二日她起床前,把新的送去。风兰说她喜欢那座星月台,每天都要去上面纳凉,她便将那里圈起来,成为她一个人的所属,她在上面吹风,她便在对面看她,她知道她为什么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最高,可以看到很远,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王宫。风兰说她转了口味,爱上了又甜又酸的水果,她便叫人送了几大框酸枣酸梨酸橘子,抬进她寝殿……风兰问,王上既然这么关心田妃,何不亲自问她。小川子也说,王上为什么不去见娘娘。

她不敢见,至于为什么不敢,她晓得的,因为她太怕。她怕自己一旦走近她,这唯一的一份温暖也要离她而去。

她不仅快把她逼疯了,自己也快疯。她甚至强迫过自己去芸珍那里,试图用真心去宠爱芸珍,好转移一些对她的思念,只是看着芸珍越久,越是觉得芸珍像她,真是奇怪,明明芸珍更美,也比她先来到她身边,明明每一个人都说是她长得像芸珍,唯有她觉得,是芸珍像了她,于是面对着芸珍也成了一种痛苦。

但总归来说利用芸珍让她寒心,这一招很有效,她一直对芸珍讳忌莫深,尽管她不说,她也感觉到一点。最后一次,她对她说,三更前你来,我等你到三更,只等到三更。一切都是从那时起开始不可回转,后来她想,如若那一晚她按时去了,而不是故意在寝宫耗到五更才动身见她,那些糟糕的事便不会发生,而那晚她想要告诉她的消息,其实便是孩子吧,最初的最初,她是想过要告诉她这个喜讯的,告诉她她怀了孕。

那夜过后,她对她死了心,开始萌生去意,这让她慌了,她只是想将她推远一点点,推到不会爱上自己的安全距离,并不是想让她走。她想尽办法讨她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