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正是果树丰收时节。
唐蜜站在自家的果园前,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天快黑了,有人还没回来,她有点担心。包子趴在旁边的土坡上,本是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枚杏核磨牙,见她伸头,觉得有趣,也有样学样地依着她的动作东瞅瞅西望望,脑袋圆溜溜看起来格外憨胖。
隔壁茶园里到了下工时间,茶园老板娘刘大嫂子领着一众采茶的姑娘们走过来,远远地看着她就笑了:“丫头,等你哥呢?在后头,刚还瞅见了,牵着驴子,又给你带着糖呢。”
唐蜜脸一阵热,搬来这里没多久,拜唐漓所赐,这附近人都已经知道了她酷爱吃糖,因为他每次出门,不论和谁一起,去做什么,去哪里,回来总要给她带上一包糖,这才不过一个月,她已经几乎把这地方几乎所有糖的品种都尝遍了。
众人见她脸红,也知道她皮薄。嘻嘻哈哈笑闹一阵就走了,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欢笑声不断。
夕阳西照,远远地有蹄音传来,唐蜜转头,就见金灿灿的余晖下,一人一驴沿着悠悠小路慢慢行来。他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步态闲庭,磊落自如,长袖半挽起,一手拿着纸包,一手牵着毛驴,驴背上还左右各挂了一个小箩筐,一身装备看起来和他的身姿形象很不搭调。
唐蜜想笑,最终忍住了,主要怕笑出来被他看到了,下回就不肯牵驴子出门了。马速太快,虽然他自己坚称看得见,骑马没问题,唐蜜还是担心他再摔,不准他骑,可要出门不能没有交通工具,果园离镇子上还是有些远的,唐蜜左思右想,给他买来了这只毛驴。昔日名将,征战沙场,骑惯了高头大马,乍然换了头驴子,唐漓很不习惯,心里也觉得有点囧,不过唐蜜坚持,他也只能接受了。
离得近了,他也看到了她,朝她一笑,步伐随之加快。包子早就一溜烟撇下唐蜜撒丫子迎上去,激动地冲到他身边蹦来蹦去。
俯身摸摸包子的头,摸出一块肉干喂它,他起身,唐蜜已经迎上来,自然而然去接他手里的纸包。
用手一摸果然是糖,唐蜜无奈地翘嘴:“又不是小时候,还老拿糖哄人,家里的都没吃完。”
“存着,总是吃得完的。”他满眼宠溺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长长了一点。”
唐蜜有点别扭,虽则相处几月下来,她并不会拒绝类似这样的亲昵举止,但总还是不习惯,总感觉在他面前,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一般。
“走吧,天快黑了。”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唐漓转过视线,牵了毛驴一个人在前头。
傍晚的风带着一点点的凉意,最后一线日晖陨没,天地间骤然暗淡几分,唐蜜看着那抹孤单狭长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快步上前,牵起他的手道:“小心,有石头。”
低头看了看她抓着自己的手,他唇角微微牵起,反手一握就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道:“好。”
宽厚的手掌,带着一层厚厚的老茧,摩擦着她细嫩的皮肤,唐蜜觉得手心有点痒,心中有抹异样神色,却没有挣开,低头领着他专心看路。二人并肩,走得极慢,顺着小路回到院子里,天已经半黑了,包子已经先他们一步蹲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开门。
将驴子拴好,唐蜜扶他进屋,打了水净过手,在桌前坐下。
饭菜早已准备好,揭开扣菜的碗,趁着回身替二人盛饭的时候,不动声色又添了两盏油灯,回身时便见他微微眯着眼盯着桌上的三菜一汤,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有些困惑,似乎是在努力辨认菜色。
唐蜜脸一热,将饭碗推到他面前,咳了声,装作淡定地解说:“青菜豆腐汤,黄瓜炒肉片,青椒斩蛋,醋溜白菜。”
他点头,赞许一笑:“有荤有素,蜜儿很贤惠。”
唐蜜脸更红了,不敢说这是她做了一下午,失败无数次的成果。
眼见他执起筷子,夹起一片白菜送进嘴里,紧紧盯着他的表情道:“怎么样?”
“嗯,”他神色如常,嚼了嚼,咽下去,转头冲她一笑:“很好吃。”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唐蜜还是留意到他的眉小幅度地跳动了一下,抓起筷子就要去夹那白菜,他立即按住她的手,将整盘白菜换过来,端到一旁:“蜜儿吃别的吧,这个留给我吃。”
唐蜜越发确信什么,抢了一片吃进嘴巴里,顿时酸得吐到地上,神情也萎顿下来。
他叹了口气,取过茶壶倒了杯水给她漱口,见她神情郁郁,沮丧不已,提议道:“要不,我们请个厨娘吧?。”
唐蜜闷不吭声,一口气将剩下的两菜一汤都尝了遍,心里更抑郁了。
唐漓点头:“就这样决定了,明早我去隔壁托茶园里帮忙打听打听,或者再去一趟镇子上补一张公告。”
唐蜜还是不吭声,她自尊心受到了很严重地打击了,半晌可怜巴巴地抬起脸:“那今晚怎么办啊?”
他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仿佛回到小时候,教她认字时的痛苦表情,格外娇憨可爱。眼中泛出几分温柔的暖意意,摸摸她的脑袋道:“家里还有食材吗?”
唐蜜想了想:“有土豆冬瓜,肉和鸡蛋。”
“够了。”放下筷子起身:“我去烧饭,你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