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用膳了。”
几名侍婢进来,把几碟菜,一碟包子,一碗汤放到她的桌上,伺侯她用膳。
晨瑶和叶明月从窗边经过,扭头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小声说:“你们好好伺侯苏语姑娘,不能有半点闪失。”
“是,瑶夫人。”侍婢们赶紧给她行礼。
叶明月却轻轻拧眉,不屑地走开,径直走向院外,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碧色的,像新发出的嫩芽儿的颜色,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荡出碧
波来,格外迷人。
晨瑶却穿得素净,交待了院中奴才们几句,也出去了。
“她们住在哪里?”苏语小声问。
“夫人们都住在东院,只有姑娘跟着王爷住在这里。”侍婢赶紧回答。
晨瑶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仅是为了迎合他的意思吗?她如此大度,是不是要称颂她为贤德好妻子?苏语自认是做不到的,若面对所爱的男人左拥右抱,她只怕活不过一个月,就血管通通气得爆炸掉,死掉了。
……
一天不知道怎么混下来,也不敢去打听云秦和许娘子的事,不知公主有没有做到,成功地带走云秦,他的伤又如何了,要不要紧……
焦灼地等了一天,终于听到了王爷回来的通报声,她猛地站了起来,跑去门口看着。
君墨言恰恰进来,看到了她这动作,眼底的光一沉,侧过脸,和身边的侍婢说了几句什么,侍婢立刻往苏语这边走来
。
“苏语姑娘,王爷让你过去伺侯。”
苏语手在门框上抓了抓,拢了拢耳边的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他没进房间,就在院子里停下,侍婢们很快就搬来了小桌,端上了饭菜。这么晚了,他居然还没吃饭。
菜很精致,晨瑶亲手所做,她随后便到了,亲手给他布菜盛饭。他吃得很慢,不慌不忙,手边放的是杯清水,不是酒。
暮色渐重,稀疏的星光从花叶里漏下来,院中只有碗筷轻轻碰响的声音。
苏语站在一边看着,晨瑶的温柔自是不必形容,君墨言的情绪平静得让人奇怪,难道公主没有见到他吗?
云秦呢,他到底是放了还是没放?
“王爷,这是最后一碗药了,你感觉如何?”服侍他漱了口,晨瑶又捧了碗药过来,喂到他的唇边。
“还行。”君墨言淡淡说了句,一仰头,把那腥浓的药一饮而尽。
苏语看得直皱头,那样腥,那样苦,怎么才喝得下去?他这几年一直在喝这种东西吗?看看就觉得要吐了。
“王爷漱漱口。”晨瑶又捧上了清水,服侍他漱口,温柔地拿锦帕给他擦手。
侍婢们捧来银盆,要伺侯他净手。苏语站累了,双脚动了动,不想踩到了一根小枝,嘎地响了一声。
君墨言抬眼看过来,盯了她一眼,沉声说:“你过来。”
苏语慢吞吞地走过去,他仰头看看她,又说:“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看看书,写写字。”苏语小声说。
“你知道蝼蚁怎么生活吗?”他擦了手,沉声问。
苏语没出声,她只是在纸上写句话而已,到底是谁跑去告状了?还真是可恶!
他把帕子丢进水盆,淡淡地继续:“蝼蚁尚且偷生,既是偷生,就一定是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拼尽力量活下来,本王是蝼蚁,你不是。”
苏语抬眸看他,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说话,是头一次。她猜着,这几年他是怎么过的,一定是重伤,也是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高高在上的他,跌进万丈深渊,那样的感受也一定不是她能够体会。
“你先下去吧,辛苦了。”君墨言转头看了晨瑶一眼,晨瑶便福了福身,带着人走开。
“会弹琴吗?琵琶?笛子?”他又问。
苏语摇头,她都不精,后来在青楼听着有趣,跟着那几位姐姐学了两首,在叶明月这样的高手弹奏之后,她不想拿出来惹他耻笑。
“去拿琵琶来,我看你也有曲谱的,想必也会几首,把本王的弓箭拿来,本王今日还没练箭。”君墨言推了推轮子,轮椅慢慢转了个方向。
侍婢们赶紧去拿琵琶和乌檀弓。
苏语会的曲子就是青楼里常弹的那些,她抱着琵琶有些为难,难道真要弹那种软侬娇俏之音?她可弹不出高山流水来呀!
“弹。”他转头看她一眼。
苏语的手指只好在弦上拔动几下,硬着头皮弹下去。
这调子,只要去过青楼的人,都知道!有好几个侍卫都忍不住转头看过来了……
她的脸渐红了,把琵琶一放,小声说:“王爷让明月夫人来弹好了。”
“挺好听的,继续。”他扫她一眼,拉开了弯弓,搭箭上弦,手指轻轻一松,那长箭便呼啸射出,准准地射中了墙边大树上悬着的铜钱。
“可是……”苏语捂了捂脸,不肯再弹。
君墨言没再理她,又是几箭搭上弦,全神贯注地去射箭了。
苏语从侧面看他的白发,暗自懊恼,她怎么以前就没认出他来呢?这一身气势,还有他的手,明明有破绽,但她当时因为紧张害怕,因为那种事的刺激,完全给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