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是她,居然是她(1 / 2)

苏语拿着包子走开了两步,这君清宏越接触,就越感着没有一点奉孝王的风范,太过随性,又不讲什么情义。

“王妃恕罪。”君清宏自知失言,赶紧告了罪,寻了个借口走了。

君清晨爱看热闹,君清沈也向她告了辞,过去照顾这父亲心尖上的小兄弟。

“味道还不错。”夙兰祺咬着包子,笑着看苏语。

“嗯。”苏语随意答话,慢步往前走。不光有素包子,出自各府中高手的各种糕点也摆了许多,这也是各家争脸面的事,没人怠慢,都穷尽了心思。

苏语在奉孝王府的布施棚前停下,这奉孝王府的东西最简单,不过三样,粥、素面、还有菜汤,但人却最多,再定晴看,那亲手布施的人正是小夫人,小怜。

“小夫人是替奉孝王来的,奉孝王身子愈差了,想借这法事延寿。”夙兰祺扭过头,见她神情专注,双瞳敛滟,忍不住伸手去勾开她耳边的发。

长指才探到她的发间,苏语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的长指,他微微一笑,长指快速一掠,捏住了她发上的一只小虫。

“有虫。”他举到眼前看,是只乌背的七星瓢虫。

苏语微微点头,缓步进了素斋棚。

“请用。”小夫人没抬头,只用一双纤细的手递上一碗米粥。

“谢谢。”苏语接过碗,低头便喝。

“哎呀,是王妃,快放下,我为你换一只碗。”小夫人又舀了碗粥,准备递给苏语身后的人,一抬眼,认出了她,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碗,双手快速在一边的水盆里浸过了,过来接回苏语手里的

碗。

“没事的,吃了这种百家粮,才能沾百家的福气。”苏语落落大方地的把碗交回了小夫人。

小夫人还是有些慌,用帕子擦了身边的椅子,怯生生地请她入坐。

“不必了,小夫人忙吧。”见她慌乱无措,苏语笑着推脱,“我才吃了两家的素斋,还得继续。”

“那就不留王妃了。”小夫人又赶紧下拜。

老夫少妻,苏语见过不少,奉孝王与小夫人的感情倒比别的夫妻看上去更浓厚一些。那君清安若看到今日这一幕,会不会觉得自己痴心白付?

人的感情真是难以琢磨,若不是小夫人藏于清晨鞋底的血书,只怕君清安也不会这么早就露馅。当日谋划一切,正因为想得到这美人。未料到心血倾覆,也全是因这让他迷恋的怜美人。美人如毒,一饮便是万劫不复。

夙兰祺跟在苏语身后,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王妃更是毒,言王与澜之饮了,如今都毒入骨髓。”

苏语扭头看他,小声说:“你今晚怎么总跟着我?”

“与王妃说话,十分有趣,强过与他们闲扯些娇娘艳事、你争我斗,我既是来逃避,又何必一头又栽进去。”夙兰祺笑笑,眸子一眯,冲着身边走过的一位美娇娘笑笑,那美娇娘顿时双颊红透,眼角含春,埋头匆匆过去了。

“娘娘,刚刚听人说,和尚在河边放往生灯,还会发开过光的佛纸。可以放佛灯,我们也去放吧。听说很灵验的,求什么得什么,求菩萨保佑娘娘早点有小皇子。”念安捧着两只碗,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了。

“走吧。”苏语点头。

往河边走,百姓越来越多。一盏盏佛灯正顺水而下,还有不少往空中飘去,每盏灯上都写着逝者的名字,或者是祈求的心愿。

“娘娘您歇着,我去找和尚请灯纸。”念安挽了袖子,叫过两名随行的侍卫,彪悍地挤进了人堆中。

夙兰祺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笑道:“逝者化成灰,哪有什么往生河。”

苏语盯着满河的灯影看了半晌,小声说:“有的,有往生河。”

夙兰祺怔了一下,苏语弯腰折了朵紫色小雏菊,在指间轻轻转动,“所谓往生,都在心里。人来这世上时,心都是干净的,渐渐大了,心就裂开了,一半是佛,一半地狱,看人往哪边走。若直接倒向了地狱,也就别想往生了。”

夙兰祺半晌没出声,盯着她久久挪不视线。很久以后,夙兰祺还记得这个夜晚,苏语对他说从未听过的往生的释义,他被震撼着,接不上话,又那样迫切地想说些什么,能与她共鸣。但他没做到,只勉强弯弯唇,抬眼看天空中正摇摇坠坠的孔明灯。

俗世男子总以为温柔乡便是那些能伸展双臂、任他沉浸的女儿身,但夙兰祺这类的男子,却需要一种心灵上的契合,能够理解他一切所为,身染胭脂、又透着一股英气,英气之外再包裹着她的温柔美貌,让人一眼就忘不了。

君墨言找着了,苏语这样的,仅此一人。夙兰祺心里满不是滋味儿,家里人的排挤,母亲的眼泪,还有每日虚假的迎合,都让他心中被烦意涨满,想找人倾诉,

却没那个对象。

几盏孔明灯从二人身边升起,灯笼上清晰的大字:“福慧双生,慈悲孝顺。”

这是谁家新得了女儿吧?苏语转头,那妇人果然抱着一个襁褓,虔诚地仰头看着。

“娘娘,我请着了。”念安举着几张鹅黄色的纸过来,笑嘻嘻地给苏语。

“我不会折。”苏语摇晃两下,听着纸页沙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