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心中一动,和夜明月互相扶着,站了起来。
“怎么,二当家想金盆洗手?”
“娘们,你命大,不杀你。”二当家的笑笑,缓缓抬起鬼头刀,在她眼前晃了晃,“大主顾说了,要把你好端端地交过去。不然你以为你们能站到现在?”
“二当家,得杀这三个,给大当家的报仇啊。”
海盗们挥着刀剑,大声呼喝。
“你们敢,若敢伤他们,我就自裁,让你们一个铜板也拿不到。我猜,是玄泠的人想要我吧?若我死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苏语举起短刀,横在自己的雪颈前。
“这娘们还真烈,胆子也大。”
二当家乐了,又摸了摸脑门,上下打量她。
“得,就算为了我的十万两黄金,我暂且留着他们三人的命,等大主顾到了,他愿意要这三个人,就再付赎金,若不要你自裁也没有用了。来人,把他们关起来。”
苏语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声说:“没事,还有机会。”
锦程和安鸿互相看了一眼,眉头微皱,这可如何是好,四个人全被捉了。若夙兰祺来得更快,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可能让君墨言也跌进这网里来。
海盗的大牢倒还算干净,露天挖了几个深坑,把人丢进去,上面罩着鲨鱼都挣不开的网,海盗们守在旁边喝酒猜拳。
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地关了七八个人了,都哼哼唧唧不停。对于四人的到来,大家也没理会。四人挨着一边坐下,给明月看肩上的伤。
“他们都没活下来吗?”
夜明月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夜家的庄的人,还有船上的人,全没了,只有她一个了。
“回去再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吧。幸好箭上没毒,不过若想止血,就得先把箭取出来,再上止血药。明月,你忍得住这疼吗?”苏语小声问。
夜明月捂了捂肩膀,苦笑道:“我一生好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一定挑得起夜家钱庄的重担,要证明给他看,给你看。所以买种子回来时,二掌柜交待我,改变航线,我非不听,硬要闯这条最近的路。现在拖累大家,所以你们也不要管我,能逃就逃。”
“说什么傻话,你还年轻,要掌管夜家夜钱,肯定要吃些苦头,多经历一些磨练。海盗凶残,这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和你有没有能耐没关系。而且你这么顺利地用最低的价钱,买到了两大船的种子,解了京效百姓燃眉之急。我们还要谢你呢。这种子未毁,我们就还有希望。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放弃希望。”
夜明月定定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动情地说:“我真没想到你会来,谢谢你。”
“不要说这样的话。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缘份很奇妙,非把我和君墨言系在了一起。并不是你不好,是月老没给你们两系红绳。你的那根红绳,一定有一头系在了另一个更适合你、更爱你的男人手上。”苏语柔声说着,用小刀给她划开了被血浸湿的衣裳,“你忍着,让安鸿给你把箭取出来,他们随
身带着药,所以越早取出来对你越好。”
“我来吧。”安鸿爬过来,一掌摁住了她的肩,另一手用短刀缓缓抵住了没入她骨肉中的箭。
“啊……”夜明月捂着肩膀,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事的,一下就好了。”苏语用力抓住她的手,小声说:“你别管安鸿,我们说说君墨言,他一定不喜欢看到你哭。他说你是温柔大方懂事的女子,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到特别安静。”
“那又怎么样,他毕竟不喜欢温柔大方懂事的我。”夜明月哭得更厉害了,十指用力地抓着苏语的手,剧烈的哆嗦着。
“我守他那么久,他说不要就要,什么月老,什么红线,有些感情是一辈子没办法改变的。苏语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人了。他爱你,就让他爱吧。我争不过你,你也不要管我伤不伤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给他守好夜家钱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安鸿就在此时突然用力,把箭狠狠抵出她的肩骨。
夜明月一声尖叫,人软软地晕了过去。
“明月。”苏语抱紧她,用袖子给她擦额上的汗,催促安鸿给她的伤处上药。
“把我的衣裳穿上吧。”安鸿褪下女衫,给夜明月披上。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海水那么冷。”苏语拧眉,担忧地仰起头,看向丝网外。
星辰密集,如银河淌过,微凉的风从密集的网眼里钻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喂,你们是哪里的?”一把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
来。
苏语吓了一跳,飞快扭头看,只见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孩儿。
“妈呀,居然有个小孩儿。”锦程惊讶地把小孩儿拖过来。
小孩儿脸兮兮的,一头头发乱篷篷的,衣裳倒是上好的丝绸,只是撕得破破烂烂。
“你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苏语怜惜地抚摸小孩的脑袋,温柔地问。
“男孩子。”小男孩吸了吸鼻涕,可怜兮兮地说:“我好饿,你们有没有东西吃啊?”
“我们也没有。”苏语为难地摇头,小声问:“怎么是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