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一半老徐娘,谁稀罕看她呢?”莫问离冷笑,脑袋离墙洞远了点,小声说:“你们听,有人唱歌。”
苏语本想发火,居然敢骂她半老徐娘,但此时窗外确实传来了悦耳的歌声,如泣如诉,动人心魄,仿佛是情人含着血泪在呼唤心爱的人,又仿佛是失去伴侣的人在倾诉心里的痛。
“这是谁啊?”她惊讶极了,这不是蓝罂的声音,蓝罂的声音要柔美一些,果儿的更加清脆。
她披衣下榻,开门出去。
三人寻着歌声往后院找去,只见侍卫们也都三三两两地过来了,想必都是被这歌声打动的。
后院有只小青石井台,一株缀满白色花串的槐花树静立在井边。
芊娘只着中衣,披散着长及小腿的湿发,光着脚,摇起了井中的水桶,再用木瓢舀水,往郝雷的肩头淋下来。
是她在唱歌,她的歌声简直赛过了百灵鸟,闻者无不动容。
风拂枝叶动,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郝雷坐在青石板上,仰头看着年少时就让他深爱的女子,那神情宛如情窦初开一般地甜蜜。水落在地上,飞溅散开,沾上芊娘的裤脚,他用手掌在她的裤腿上轻抹着,然后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他已经无法用嘴来诉说他的爱和思念了,除了拥抱。
他又开始哭,肩膀不停地抖,堂堂男儿,哭得像个孩子,渐渐地开始嚎啕,声音嘶哑难听。
芊娘弯下腰,抱住他的头,也开始哭,声音尖细,苍凉。
那些充满了苦难的日子,是不可能磨灭了,几千个日日夜夜,是不是都在这样的泪水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呢?
苏语也忍不
住红了眼眶,她见过太多痴情的人,这二人历经磨难,实在不容易。她转过身,抱住了君墨言的腰,小声说:“真想颁布法令,男子不许三妻四妾。为何男人明明不爱不喜,也要害女子一生?”
“爱哭鬼,这也哭。”君墨言手指抚过她的眼角,无奈地叹息。娇妻的心太软,总会为受苦的人而落泪,如此一来,他的小金库哪会丰盈得起来,全被她拿去助人为善了。
“那你答应我,会颁布这样的法令吗?”苏语抬头问他。
君墨言以拳抵嘴唇,小声说:“稍后再议。”
“你答应我。”苏语又蹭。
“答应什么?你以为普天下的男人,都像我一样?”他满脸黑线。
“那最好了,你为天下之表率,可号令天下男人如你一般正义、忠情。我正是深爱着这样的你啊,你就是我的英雄……”苏语竭力拍着马屁。
“行了……回屋去说……”
君墨言用袖子遮着她,语气虽柔和,但一双冷瞳却已经跟刀子似的,把四周窃笑的小子们都瞪开了。
长此以往,威信何在?
莫问离却没笑,长眉紧拧,一张红通通的脸,加上一双红通的眸子,扫了一眼她,转身往屋里走。
“怎么了?”苏语慢步跟上前去,疑惑地问。
“看人家哭有何趣?”莫问离懒懒地挥袖,摔上了门。
“怎么又惹他了?”夫妻二人无奈对视,也拖着手进门去了。
小洞被莫问离用一坨揉烂的纸堵住,光从缝隙往这边冒。隐隐听到那边有水声哗啦啦地响,是他在拧帕子擦洗身上的红疹。
原来,他看到了那一家人团聚,他孤单了!
苏语推了推君墨言,
小声说:“你想想办法吧。”
“我能想什么办法?你过来,我把你剁成两半,送他一半去可好?”君墨言脸又黑了,这些年来往莫问离面前推的女子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他偏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你若说她对苏语是痴心,他也会有小姬替他暖被窝,他早就没禁这种事了,大男人,也没出家当和尚,怎么可能十多年不吃荤?
但你让他正经八板地娶妻,他又不肯,逢年过节一个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待人家过完了,才慢悠悠地晃回来。
苏语问过他,到底为什么?
他只是笑,那眼神让君墨言心里又嫉妒又不安,再不许苏语问他。
后来君墨言独自去跟踪过他一回,原来他一人回了锁骨泉那里,那里建了个小屋,他就在那里睡大觉。
虽然得不到,但苏语就是在他心里住着,已经成了习惯,换成谁,他都不舒坦。
他很挑,他要的是灵魂上的伴侣,能让他真心开怀的那个人,从来只有苏语。
但苏语只有一个,劈成两半,他自然又舍不得,只能一个人过来闷闷不乐几日,如此而已。
隔壁的声音没了,苏语又推君墨言,轻声说:“他手臂上有旧伤,背上怎么擦?你过去帮他吧。”
“啊?”君墨言脸一绿。
“行了,去吧。我知道这背上啥感觉,难受死了。他又是个要面子的,一定不肯让别的美人看到他不好的模样。”苏语用力推他。
君墨言只好披衣起来,过去帮莫问离。
苏语才松口气,那边突然传来了巨响,吓了她一大跳,戳开那墙洞往那边瞟,两个人正跟斗鸡一样瞪着呢。
“君墨言想不到你还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