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嫣一溜小跑回了牡丹园,远远的,就见权和与小雁他们站在园子门口等,见她回来,立刻围上前来,向她道贺。
“多谢各位。”卿嫣向众人道谢,匆匆回到房间。
拖出纸笔,匆匆寻了方帕子出来,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想了想,又画了个笑脸,这才举起来,在烛上烤干墨迹,系于小珍珠的脚上。
“去,给四哥去。”她笑着,把小珍珠抛向空中。
小珍珠扑扇着翅膀,飞快没入夜色,但它没去星宿宫,而是去了宫外。
皇宫往南十里,有一片银杏林,其中不乏数百年的大树,枝叶遮天蔽月。此值初秋,银杏叶正在变黄,果子成熟了,圆滚滚地缀于枝叶间。
小珍珠敛了翅膀,停在树下的一张小石桌上。
石桌上摆着一张白丝绢绘成谱,上面用小石子摆出一盘棋局,正是卿嫣与高凌卫的这场对奕。戴着面具的男子正端着茶碗轻抿,月光从那淡黄的叶片之间落下,笼在他挺拔的身影之上。小珍珠衔了一枚石子子,丢向男子的手。
“和你主子一样,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男子抬起墨瞳,修长的指在它的羽上轻抚几下,从它的脚上解下了丝绢,另一手从玉盘里拿了一小把小米粒,洒在小珍珠的前面。
小珍珠低头就啄,小脑袋不停地起伏,吃得欢快。
男子展开丝绢,黑亮的视线从上面的字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那个笑脸之上,盯了半晌,轻抓起小珍珠,往空中一抛,“回去。”
小珍珠在天空盘旋几圈,往皇宫飞去。
男子缓缓起身,丝绢叠整齐,放入怀中,手掌一抹
,棋盘上的小石子被他悉数扫落。火折子落在棋盘上,白色丝绢迅速燃成一团热烈的火光,又在风中化成灰烬,吹散不见。
“主子真乃神人,不过半月便会驭鸟。”银杏树后绕出几名男子,抱拳道贺。
“什么时候我会破黑雀阵,你们再来拍马屁。”他淡淡一句,丢了脸上的面具,利落上马。
“主子不过半月就会驭鸟,黑雀阵又算什么,那卫长风不过是个术师,怎能与城主相提并论,公主没眼光。”男子一脸的不服气,往前迈了一大步,落在他的身上,前襟隐隐露出一个豹子的图案。
“多嘴,办好自己的事。”他交待完,打马就走,衣袂猎猎,往月光深处奔去。
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大早,权和便叫她起来,皇后赏了好多东西给她。华衣美服,首饰钗环,满满摆了一桌子。
“这衣裳如此华丽,我只是浇花婢,如何敢穿,只能过年穿吧。”卿嫣抖开衣服,笑着丢到一边。
权和看了一眼那衣裳,笑道:“等姑娘成了主子,便可以穿了。”
“哈……”卿嫣笑了两声,笑不出来了。这衣裳,还真像是主子的衣裳!不会是她昨晚争棋赢了,君鸿镇发现她更有魅力了吧?
她的小心肝扑通乱跳,心慌意乱地连灌了三碗茶水,才勉强镇定下来。她天不怕,地不怕,真的很怕君鸿镇要她。
呸,这话真粗鲁!她暗骂自己,越来越不像个淑女样子。但在这天烬国暗潮汹涌的皇宫里,谁能做得了淑女呢?
抬眼看桌上,那堆华服美饰灼得她眼睛痛。
“恭贺姑娘,成为主子,指日可
待。”权和抱拳道贺。
卿嫣苦笑,呆站了一会儿,去窗前逗小珍珠解闷。权和见她闷闷不乐,闲扯了几句,退了出去。
“小珍珠,你去给四哥传话,晚上我想法子与他一见,商议出宫之事,让他不要早早地就睡了。”卿嫣剪了一小片绢,用极小的蝇头小楷写了几句话,绑到小珍珠的腿上。
“我也不知能在老皇帝面上撑上多久,若真撑不过,只能鱼死网破了。”小珍珠飞走,她看着星宿宫的方向忍不住惆怅。以往在曼海国时,二人还能隔三岔五见面,而如今,她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他却被关进了星宿宫,与她之间依然隔着重重山、重重关,相望不相见。
卫长风的小木屋,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呢?
……
小珍珠一去就是整天,它常这样,喜欢黏着卫长风,听他吹笛子。忆起卫长风的笛声,卿嫣微笑起来,卫长风什么都会,琴棋书画诗酒棋,人又生得风度翩翩,温柔仗义,与他过一辈子,应该是幸福的吧。
卿嫣把包裹收拾好,塞到榻下藏着。秦兰今日赐的珠宝都收进去了,日后可以变卖,改善她和卫长风的小日子。
晚霞满天,微风习习,残阳慢慢落下,白月眉挂上柳梢头。
卿嫣等得不耐烦了,唤下枝头的一只小黑雀,让它去找回小珍珠。
“姑娘,这个月的份例派下来了,公公让我和姑娘一起去领回来。”小雁匆匆进来,小声叫她。
“我也有吗?有多少?”卿嫣好奇地问。
小雁见她转身,笑着说:“姑娘当然有,我是园子里的二等婢,月例是一百枚大钱
,但姑娘身份不同,不知是多少,我猜,能多二三十枚吧。”
一百多枚大钱,真的挺多了,曼海的宫婢才三十枚而已。天烬富庶,宫里的丫头过得也不错。她现在身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