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坐着去。”他驱赶她。

卿嫣抱着双臂，跳过竹笤帚，去殿外的台阶上坐着。宫婢们远远站着，垂头福身，安份规矩。

她晃荡着小脚，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地笑，逗谁，都没有逗面瘫君好玩呀！只是不知道…他那个、那个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木讷？

啊，呸，林卿嫣你这个小色胚子！

但是和君无殇相处这么久，他还真的只在轮回崖底对她主动过一次，其余时候都很规矩，压根不越雷池一步。他肯定不是废的，可能——是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吧？

当喜欢一个人时，他有万般好，在你心里完美如神，这时的君无殇，就是卿嫣心里的神，连这扫地的声音，也成了世间最动听的动静。

“阿九。”他唤了一声。

“嗯。”她扭头看，只见宫婢正端着清水，让他净手。

“我让人送你回去。”他侧脸看来，一脸平静。

卿嫣的热情往脚下跌，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今晚我得在这里守一晚，你回去睡吧，你的眼睛太红了。”他用帕子擦净了手，走到她身边。

“我怎么感觉我在犯傻呢，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了。”卿嫣站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会笑你，留你在这里，我只怕会破戒，赶紧回去吧。”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手指在她的鼻头上轻轻一勾。

卿嫣眨眨眼睛，偏开脸，躲着他的手指。

“阿九……”他沉吟一下，双手捧住她冰凉的小脸，小声说：“明天，我就带你回府。”

卿嫣明眸轻眯，轻声问：“那上官薇和青珂呢？”

“她关你十六年，你还

管她？”他沉声问。

“你知道了呀，你昨天才发现，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卿嫣好奇地问。

他沉默了会儿，笑了笑，“快回去吧，明日下朝，我就带你出宫。”

卿嫣忍着雀跃，轻声问：“惜夫人怎么办？你真让她去庙里了吗？这样，我感觉自己很坏……”

“你是很坏。”他慢吞吞地说。

“我哪里坏了？去哪里找我这么善良的好人哪。”卿嫣的兔子眼睛猛地睁大。

他静了片刻，低声说：“你把我的心都勾乱了，还不坏？”

滋……卿嫣倒吸一口凉气，面瘫君不表白还好，一表白就如此肉麻，分明是只有千年功底的老妖啊！

君无殇快速松手，胡乱指着一个方向，“快走吧。”

“宸王……”卿嫣舔舔嘴唇，指他，小声说：“你是妖怪。”

“你走不走？不走……”君无殇已经快绷不住了，眉眼、唇角都止不住地在乱抽。

“走，嗖……我化成一阵风，我吹跑了。”卿嫣笑着往台阶下跑。

君无殇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远去了，也忍不住地笑，满眸柔情，满心欢喜。

这世间，只有这么一只叫林阿九的小妖，能让他从心底里快活起来，感觉黑暗不那么黑，冬天，不那么冷。虽然有背当年的誓言，但人心会变，他也只能将错就错。

……

惜福宫里。

秦兰披散着长发，脸颊上贴着药膏，眯着眼睛吸鼻烟，一脸陶醉，长长地吸进去，再轻轻地呼出一口香气，凤眸缓缓睁开，这才看向金丝锦帘前站的黑衣男子。

“凤芹，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让那丫头看到了。”

“更好。”男子哑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