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丢了之后,他大病了一场,又被同族笑话,一时心里郁闷,托病闭门,悄悄跑来此处的别院散心暂住。
黄管家是别院的管家,一直在这里帮他打理龙尾山下的盐矿。刘爽是他在镇上的耳目,来往的商人,若是那种脂肥油厚的,他们都会冒充山匪狠狠搜刮上一笔。
他抛了抛手里的紫玉牌,脸色沉了沉,“云罗的人跑这里来干什么?”
“刘爽遇上的。”黄管家向刘爽使了个眼色。
刘爽赶紧上前来,跪到高台下,狗腿十足地磕头,“见过主人。”
“怎么回事啊?”君正霖握紧紫玉牌上的吊绳,盯着刘爽问。
“回主人的话,小的奉命搜查盗走刘老板家香砚的人,在富贵酒庄遇上了这些人。”
刘爽抬头,指指君正霖手里的紫玉牌,堆着笑说:“看这些人有些古怪,于是悄悄拿下了其一人的腰牌。碰巧小的听过砚商们说过云罗皇族,他们那里,就连下人都穿这种华竹锦的紫衣裳,以示富贵。
小的当时就有些怀疑,再细看这腰牌,上面居然有高陵二字,小的不敢怠慢,所以赶紧拿来请示主人,要怎么做?”
“云罗人都是小人,就把他们抓起来打上一顿,轰出城去。”君正霖挥挥手。
“不过,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伙江湖人,也很可疑。”刘爽磕头,接着又说。
“什么江湖人?”君正霖说。
“四个男人,带着三个女人,其一个肥得像猪,一个又英俊霸气,还有两个男扮女装,一个丫头打扮。说是来买砚,但小的看,不像。
只怕也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小的想,会不会是对主人不利,所以禀报给主人。”
刘爽巴拉巴拉地说完,君正
霖已经坐了起来,手指头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几下,眉毛渐渐拧紧,“他们长什么样子?”
刘爽见他来了兴致,赶紧形容起了阎晟和冷啸他们的样貌。
君正霖听完,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开了偎在脚踏边的女人,大吼道:“都滚出去。”
殿上静了一刻,众人赶紧起身,飞快地退出了屋子。
“我去看看吧。”
从帘子后面绕出一名女子,粉衣轻掩,刘爽的骨头都酥麻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水欣去正好。”黄管家赶紧说。
“你去吧。”君正霖的脸色也软了几分。
“那我去去就回。”水欣拉好衣衫,慢步往台阶下走。
黄管家踢了刘爽一脚,他回过神来,赶紧追上了水欣。
看着二人出了大屋,黄管家转身对着君正霖小声说:“皇上养出的这些女探子,个个都是媚骨一把,冷箭满腹,王爷还是小心些。”
“哼,他能耐我何,敌人不防,防自己人,难怪他一败再败。”
君正霖一屁股坐下去,手里抓着紫玉腰牌往酒壶上轻敲,挤着一脸横肉,杀气腾腾地说,“若这一行人真是我猜的那些,我得好好报这个仇。”
“小心谋划……”黄管家小声提醒。
君正霖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地读了读头。
……
“哎,又来偷了。”徐大婶送一行人出去,唉声叹气地回来。
“闹得很凶吗?”
“是啊,不仅偷东西,还抢人,西头的那几户人家里,抢走了三个漂亮姑娘,有一个还是新门的媳妇儿,最后还是在山沟里发现的,都糟践得不成样子了。”
徐大婶眉头紧锁,小声说:“几位小姐,穿男装都不乐用,还是得小
心些。”
“呀,好可怕……”
许雪樱打了个冷战,双手抱住阎晟的手臂,往阎晟身上贴得更紧了。
“小姐莫怕,有我呢。”
萨雷米急了,猛地站了起来。坐的都是长凳,二人同坐一条,和萨雷米坐一条凳的冷啸没防备,连人带凳子一起翻到了地上。
但萨雷米只朝他看了一眼,径直挤到了许雪樱身边坐下。
卿嫣眯了眯眼睛,飞快地站起来,拍着胸口说:“这么凶,好可怕……”
长凳往萨雷米的方向倒去,阎晟飞快起身,但还是没来得及,被雪樱拽着,一起摔到了萨雷米的身上,而萨雷米一掌抓到了桌子角,硬生生地把桌子给扳倒了……
唏哩咣当地一阵响,菜碗,酒坛子,羊肉大钵全滑了下来,羊肉汤泼得三人全身都是,羊肉和辣椒末儿全挂在几人的头上了。
许雪樱躲在阎晟的怀里,惊恐地连声叫“表哥”……
卿嫣嘴角轻抽,萨雷米的力气太大了,她只是想让个位子,哪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怎么弄的,小丁儿,赶紧带几位贵客去后院洗洗。”徐大婶跑过来,拿着抹布往几人头上脸上抹,大声叫伙计过来。
抹布油乎乎的,还带着肉腥味儿,许雪樱尖叫着推开了徐大婶的手,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忿然瞪了卿嫣一眼,掩着唇,快步往后院走。
“我帮你。”穆飞飞赶紧跟了进去。
“我去洗洗。”阎晟也扫了卿嫣一眼,眼神有些责备的意思。
卿嫣掀了掀眼皮,走到窗边去看焰火。